可是她從來沒想相認，就在她被顧家欺負，被厲謹行無視時，她也只是冷眼旁觀。
那時的她在興災樂禍吧。
如果不是被揭穿，她可能永遠聽不到今天的話。
“顧念，對不起。我只是怕說出真相，失去厲家對我的支持，我會再次回到茂縣，回到那個可怕的家裏。”
顧念冷笑，“你不是。因爲就算你說出真相，你也真正幫過厲謹行，留在防空洞照顧他的人是你，厲家不會不管你。”
“你不說，只是因爲你貪心。你想要的太多，你想要厲家的寵愛，厲家的權勢，甚至想要厲謹行。”
“所以，你不但不說出真相，還夥同顧思害我。”
顧念不是聖母，更何況是這樣不值錢的兒時情誼。
她沒忘了溫如栩故意放顧思進入度假村，害她丟了孩子。
也不會忘記，前世，她悽慘死去時，她卻在跟厲謹行結婚，還笑着對自己說謝謝。
“顧念，你原諒我。是我貪心，我現在不會跟你搶厲謹行了，真的不會了。”
“你只要幫我說服厲謹行，別讓我離開厲家，讓我留在厲家，我保證不再多看他一眼。”
“求你了！”
溫如栩殷切地看着顧念。
顧念無語，她是不是當她是傻子。把她留在厲家，給家裏添堵嗎？
“厲謹行一定會聽你的，求你，讓我留下，我不當小姐，我只當傭人，當傭人就行。”
“溫燕，你是不是以爲厲謹行不知道顧思是誰放走的，厲家又是怎麼着火的？”
顧念冷冷睨着她，她聽到這話像被燙到一樣，“跟我沒關係。”
“厲謹行只是把你趕出厲家，甚至還留了錢給你，已經是還了你的恩情，你還想要什麼？”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霍莉，霍莉。”溫如栩瞪大眼睛。
顧念長長嘆了口氣，真的不知道溫如栩這樣的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回家去吧，你爸需要你照顧，厲家留給你的錢足夠。”
顧念閃身離開，話不投機半句多。
厲家對外說狠厲無情，可在對溫如栩這件事上，真的已經很留情面了。
厲謹行沒有出面處理，都是方美玲處理的。就是知道方美玲對溫如栩有感情，她們相處了十年，情同母女。
最後方美玲雖然失望，也沒有把溫如栩逼上絕路。
依舊給了她一筆錢，還允許她帶走所有東西。
這十年光是衣服包包都值數百萬了。
她真的應該知足了。
而且她上過大學，學過舞蹈，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就算腿廢了，不能上臺表演。
憑她在國外進修的實力，開個舞蹈班不成問題。
可她還不知足，還想回到厲家。顧念真的不明白人性，怎麼可以貪婪至此。
顧念丟開溫如栩，去見了水千生。
他畢竟是秦氏法人，沒辦法完全脫開干係，所以還是取保候審的狀態，不能離境。
他也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裏，所以接到顧念的電話讓他很驚喜。
他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水千生還是那樣清瘦，原來清澈的眼睛多了一點蒼桑。
顧念喝果汁，他喝咖啡。
顧念笑，“每次見你，我都帶着寶寶。”
水千生怔愣了一下，笑意溫暖，“祝賀你！”
“謝謝。”顧念盯着他的手，白晰，手指修長。
這樣的手似乎是天生藝術家的手。
“看什麼？”
“你的手。”
顧念也不迴避，“完美的拿手術刀的手。”
水千生愣了半晌，“還能嗎？”
“當然。”
水千生嘆了口氣。
“你想放棄嗎？那會是醫學界的損失。”
顧念邊說邊給他轉了一則消息。
“我回來時M那邊的醫學院招生，正是當初你想去進修的專業。”
“可是，我現在沒辦法離境。”
“我跟教授談過，他知道你，願意給你留個位子。”
水千生盯着顧念，“你相信我？”
“當然。”顧念點頭，“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醫生。”
水千生終於笑了，那一剎，他的眼睛有些紅。
但顧念再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了神采。
“之前是我癡了。”他搖頭嘆息，“放心，我自己聯繫教授，如果時間來不及，我明年再去。”
顧念也笑了，這樣的天真，纔是水千生。
兩人正笑着，顧念的手機就響了。
厲謹行。
他知道顧念去見水千生了，他又不能讓她覺得被限制自由，又不願意真放任她跟水千生呆太長時間。
畢竟這個男人是真的惦記過他老婆。
顧念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好了，你來接我吧。”
掛掉電話，水千生也笑，“厲謹行是真的很在乎你。”
“性情大變。你要不要對他做一下臨牀研究？”顧念調皮地眨眨眼，水千生也笑。
厲謹行的動作是真快，不出十分鐘就到了咖啡館外面，水千生送顧念到門口。
看着她上車，厲謹行只是隔着車窗跟他對視了一眼，並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小心眼的男人！顧念腹誹。
“水千生決定等案子結束，去M國進修。”
“好消息。”厲謹行這說的倒是實話，“我催一下檢方。”
“這麼好心？”
“不過是想讓他早就走。”厲謹行也不避諱。
顧念被他氣笑了，小主眼的理直氣壯。
厲謹行知道溫如栩到醫院找顧念了，有些擔心。
“沒事，她只是不甘心，還想回厲家。”
厲謹行垂着眼睛，神色晦暗。
“人啊，都是簡入奢易，奢入簡難。”顧念嘆了口氣。
厲謹行對這個女人真是厭惡之極，她也曾經去厲氏找他，他沒見，保安把她擋在大廈外，一連數日。
想不到進不去厲氏，她跑到醫院去堵顧念。
他不知道世上怎麼會這樣厚臉皮的人。
“腿是她願意斷的，顧思已經交待了，說起來主意還是她出的，爲的就是用我的愧疚把我拴住。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你又怎麼會喫那麼多苦！”
厲謹行明顯是怒了。
“都過去了。若她好自爲之，生活自然無憂。如果他還是甘心，那···”
顧念也只有嘆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