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軒渾身是血，身體已經有些冰涼，意識還算是清楚，兩眼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人，待看清是楚陌然時，才鬆了一口氣。
“我給你叫救護車。”楚陌然蹲下身子，探向祁軒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不想手機卻被祁軒一巴掌拍在了地上。
只這一個動作，便讓祁軒急劇地喘息，人也跟着又傾斜了幾分：“不要去醫院，被劉明遠的人發現，我就沒命了。”
他艱難地咳嗽了兩聲，氣息有些微弱地繼續說道：“我以前那麼對你，現在看我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心裏特別高興？是不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了？”
楚陌然沒有說話，從地上撿起手機，繼續撥了一串號碼：“於洋，是我，我在晉源路口，你過來接我們，帶上急救藥品，要快。”
“不是，你什麼情況，你受傷了？”於洋顯然是在睡夢中被吵醒的，但是說話的口氣卻異常的緊張，楚陌然如果不是遇到什麼十分緊急的事情，絕對不會在這個時間來麻煩自己。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別廢話，快點，他傷的有點重，不過都是皮外傷，你趕緊的！”
楚陌然說完後，根本就不給於洋拒絕的機會，直接就把電話給關掉了。
“靠！”於洋雖然嘴上罵着，可動作卻是出奇的快，去醫院急診科搶劫了急救的東西，開車以最快地速度奔了過去。
“大半夜的，你就爲了救他把我叫出來？”於洋幫楚陌然把人架上車時才發現是祁軒，頓時脾氣就上來了：“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快開車，去我家。”
楚陌然將自己的外衣搭在祁軒身上，祁軒耷拉着腦袋，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且有些飄遠：“陌然，我一直覺得自己很討厭你，就在剛剛，我以爲自己要死了，可是腦子裏想的，卻是你！”
“憑什麼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我偏要說，咳咳……”祁軒突然特別想把心裏話通通告訴楚陌然，他不知道自己今天能不能挺過去，也不知道今後劉明遠會不會放過自己，自己能躲多久，如果現在不說，以後，還會有機會嗎？
“陌然，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是唐市長手下的人，他一直跟你叔叔不對付，我跟你遇見不是巧合，雖然當時確實很討厭你，但還是要接近你，其實大家都不知道，你叔叔的事情，可以說是唐市長示意我去策劃的，我……咳咳……劉明遠也只是被我利用了而已。”
“陌然，你有理由恨我，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祁軒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急剎車，讓祁軒整個人都撞到了前排的座位上。
“他媽的給我閉着，再說一字，我直接給你扔下車！”於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真恨不得堵住祁軒的嘴，字字都在楚陌然的傷口上撒鹽，讓楚陌然情何以堪。
於洋透過後視鏡偷偷地瞄了幾眼楚陌然，發現對方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他只是靜靜地聽着，一個若有似無地苦笑緩緩爬上嘴角。
楚陌然一直以爲祁軒出身貧苦，沒什麼背景，一個人在這個大城市打拼不容易，所有一直以來，他都想保護祁軒，不想讓他痛苦，不想讓他受傷害，哪怕自己傷痕累累，他也願意對着祁軒笑。可沒想到，這些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自作多情，對方根本就不需要，甚至比自己都要強大很多。
不過，真相到底如何對於現在的他，還有什麼意義？
他如今，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他已經完全不是過去的楚陌然了，那遙不可及的愛情他現在連想都不敢想了。
幸福，從來就與他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