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爲五皇子身邊不起眼的一個小內侍,只要將前幾天陛下送給五皇子的那隻由西域獻上的貓訓好,便能得到一筆不錯的賞賜。
可誰知那貓發了瘋,竟咬了五皇子一口,那貓被打個半死也就算了,害得他也捱了一頓板子,丟了一個肥差。
偏生這幾天他賭博還常輸錢,搭進去兩個月的月俸,肉疼得他上火起了滿嘴泡。
這樣還不算完,那天晚上他賭完錢,剛罵罵咧咧地走出院子就被人按住了。
逮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吏部郎中郭健。
阿肆渾身一抖,陛下從明令禁止後宮賭博,若是被告發了出去,他定會小命不保。
正當阿肆心如死灰地接受等死時,事情發生了轉機,那個吏部郎中不僅沒有告發他,反而讓他幫忙辦點事,事成之後還有好處。
一聽不用受罰,還有好處可拿,阿肆立馬應了下來,但萬萬沒想到正是這一個貪心讓他徹底丟了性命。
郭健不知從哪裏搞來了一隻長毛白貓讓他馴養,不仔細看的話,竟和五皇子丟的那隻一模一樣。
隨後郭健讓阿肆偷走了那枚玉佩的同時,讓他在盒子上放一塊餌食,並暗中等待,在合適的時機將貓放出去。
貓聞到餌食的味道,自然鑽進後殿,跟隨他的指令,叼了餌食就從窗口跳出逃走。
而這一幕,自然也被“恰好”經過的五皇子看個正着。
隨後阿肆便聽了楚玉彤的建議,趁着自己是五皇子內侍的方便,尋到機會將玉佩放在百里濟的香囊裏。
任誰都想不到,這消失的玉佩竟會在五皇子身上。
即便玉佩被發現了也沒關係,這送玉佩的差事是太子的,丟失的玉佩卻出現在五皇子身上,哪怕能引起兄弟間猜疑,轉移注意力也是好的。
蘇淼淼沒有說阿肆之前的事,只從他如何訓貓叼走東西開始說起。
“這一切不過是你的猜測。”郭健反駁道。
蘇淼淼聞言,上前扒出阿肆的錢袋,從裏面倒出一隻碧綠的翡翠扳指,正是回溯映像中郭健賄賂阿肆的那隻扳指。
郭健見到那熟悉的翡翠扳指,心中暗暗惱恨,但神色依然淡定,“前些日子我的玉扳指莫名失蹤,我以爲是丟到哪裏去了,沒想到是被這奴才偷去了。”
百里濟冷笑一聲,“哼,一個奴才這麼有本事,竟能把吏部郎中的東西偷走,看來本宮那裏還真是臥虎藏龍,左一個盜貓,右一個盜賊。”
蘇淼淼假裝沒聽見他語氣中的譏諷,繼續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這裏還有點別的東西要給你看看。”
說罷,便讓言秋把手邊的麻袋打開,裏面裝的赫然便是那隻白色長毛貓,不細看的話,確實和倪妹真的有幾分相像,也難怪百里濟會認錯。
“雖然你的袖袍很寬大,但依然可以看見你的右手上有貓抓過的痕跡,傷口很深,血跡新鮮,也就是最近才留下來的。”
郭健立馬縮手,下意識想反駁,被蘇淼淼直接打斷:“你可以繼續找藉口說這是外面的野貓抓的,但這麻袋裏的貓品相雖沒有倪妹好,卻也是西域品種,我猜你是在走私的西域販子手裏買到的。”
這邊郭健的冷汗從額角流下,蘇淼淼仍在繼續,“這種貓比較少見,只要派人到集市上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買這種長毛貓的,我想也不是查不到線索。”
“你說呢?郭大人?”蘇淼淼看向那個滿頭冷汗,手止不住顫抖的男人。
其餘人聽後皆感嘆蘇淼淼的口齒伶俐和聰慧過人,目光再投向郭健時,神色各異。
百里澤在一片寂靜中開了口:“郭郎中,你可有要解釋的話?”
在全場矚目的視線中,郭健緩緩站直了身子,臉上褪去了那份畏縮和怯懦,眸光深沉。
郭健本人個子不矮,相貌平平,膚色偏黑,此刻他站直了身,滿臉陰暗,頗爲嚇人。
他緊緊地盯向蘇淼淼,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輕聲喃喃道:“果然,小小年紀便如此厲害,對楚仙使而言確實是個隱患。”
“郭健,你可是認了罪?那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百里澤厲聲呵斥。
當然是因爲不忍心看着他的意中人被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雜種搶了本屬於她的位置,更不忍心看着一個小妖女讓那仙女似的人兒傷心落淚。
他那天仙一樣的意中人,本該是被好好供着,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怎能被一個小毛丫頭如此欺辱!他不甘心!
“國師。”
郭健不答反問,眼中隱含癲狂,“下官有一事不明,望您解答,您爲什麼要選擇一個邪教出來的餘孽當弟子,也不肯讓楚曼華仙使當您的弟子?”
他緊緊盯着臺上坐得一派悠閒的男人,在“邪教餘孽”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聲勢咄咄逼人。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譁聲。
“邪教餘孽?這是什麼情況?”
“國師新收的弟子竟和那被剿的墮天閣有關係……”
“爲何又提及了楚仙使……”
頓時,那些人本來看向蘇淼淼的讚賞轉爲狐疑和揣測,甚至有人隱晦地將目光看向楚曼華。
楚曼華依然安安靜靜地站在晏臨清後面,垂着眼,面上不見任何波動。
而這一切都被晏臨清收在眼裏。
他只輕輕一敲桌子,底下議論不停的嗡嗡聲立馬重歸於靜。
“諸位,淼淼確實曾在墮天閣待過,但她是被那邪教強行俘虜,是我親自把她從邪教中救出。”
晏臨清說話不緊不慢,卻讓人有種莫名的信服力,“我見她與我有緣,且慘遭邪教折磨,身世可憐,便將她留在我的身旁收爲弟子,望諸位不要因爲淼淼曾在邪教受到迫害便隨意定論她是邪教餘孽。”
聽聞此言,在場的人便知道國師是要將這小弟子護佑到底了,機靈的人都悄悄息了聲,心中重新審視了一番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丫頭。
“另外,”晏臨清看向忿忿不平的郭健,緩緩道:“我收誰當弟子,都有我自己的思量,輪不到別人置評。”最後一句明顯帶了寒意。
無人看見他身後的楚曼華在聽完晏臨清的話後,袖袍下的手指微微收緊。
按理來說,身爲當事人的蘇淼淼聽了晏臨清的這番感人肺腑的護短話,此刻應當感激涕零,內心感恩戴德。
可當她聽到晏臨清堅決否認蘇淼淼是邪教餘孽的那一刻,蘇淼淼只想捂臉,心中暗暗咆哮。
師父,還是您格局小了,她確實不是邪教餘孽。
因爲她就是邪教教主啊!
晏臨清的話宛如最後一棵稻草,徹底讓郭健變了臉色。
“好!很好!”郭健咬着牙,一連說出兩個好字。
他面目猙獰,“既然如此,那我就毀了她!”
說罷,郭健從靴中掏出短匕,一個箭步衝上前,嘴裏大喊:“小妖女!去死吧!”
蘇淼淼就站在大殿中間,和郭健只有幾步遠,眼看着死亡向她招手。
忽然,斜裏橫踢出一條腿,郭健被踹飛了出去。
那人正是言秋,他一直在暗中觀察,眼看着郭健不對勁,早早地就做好了準備。
蘇淼淼鬆了口氣,言秋真的是太靠譜了,先前也是他找過來幫自己捉到那名內侍,挖出裝在麻袋裏的貓。
郭健不死心,直接掀翻了離他最近的案几,還要衝上來。
前排的人驚慌躲避,掀翻的案几撞到旁邊的燭臺,高大的樹枝狀燭臺眼看着就要向蘇淼淼砸去。
言秋暗道一聲不好,但手中還要制住發瘋的郭健,只能拔劍擲去。
冷兵器和燭臺接觸的瞬間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燭臺倒下的方向堪堪改變。
蘇淼淼本還想慶幸,但她忘了之前和系統的交易,自己身上還帶着“倒黴三日”的buff。
所以那燭臺的主幹雖然被改變了倒下的方向,可樹枝狀的分支還是砸到蘇淼淼的臉上。
連早早躲到一旁的倪妹都被翻飛的蠟燭點燃了尾巴,嗷嗷滿場亂跑。
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黴運是如何發生的蘇淼淼:……
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