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林司長,你們快來!”
陸長風面色一緊,叫了一聲:
“不好!”
在他的印象裏,陸長風作爲東大門的統領,從沒有這麼失態過。
哪怕當年妖獸都攻破了半個城門,他也一樣指揮若定,絲毫不亂。
“林司長,走!我們去看看!”
林凡點了點頭,跟陸長風身形一轉,一股風般回到了大廳。
就看到大廳的中央的地面上,有一攤紅綠混合在一起的血跡,遠遠就能聞見一股讓人作嘔的氣味兒。
應紅衣嘴角滿是鮮血,有氣無力的躺在羅天刃的懷裏,眼睛半睜着。
她的手臂斜斜的垂了下去,甚至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更別說運功壓制劇毒。
羅天刃雙眼通紅,一隻手掌按在她的胸口,玩命兒般將武道真氣輸入到她體內。
看着他焦急痛苦的臉色,應紅衣這些年來,第一次對他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她強撐着身子,緩緩的擡起右手,撫向那個因天天戰鬥而滄桑的面龐,十分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容:
“天刃,我的修爲都壓制不住那個畜生的毒,你就別費力氣了......
有這時間,咱們還不如再聊一會兒,萬一……咳咳……一會我死了,你想找人聊天都找不到。”
羅天刃聽後,心中“咯噔”一聲,看着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瘋狂的搖着頭,一行清淚劃過:
“不會,你不會死的,你要是死了,師父的仇誰來報,我不許你死!”
應紅衣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後,吐出了好幾口鮮血,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只能到那邊,給師父他老人家說聲‘抱歉’了,師父的仇,就只能交給你了......咳咳......
師姐,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羅天刃雙眼血紅,瘋一般的朝天怒吼:
“爲什麼,爲什麼老天爺這麼不公!
害死了我師父,現在還要帶走我師姐,爲什麼,爲什麼啊!”
與此同時,黑山窟的石洞內。
一個巨大的黑影,閃動着翅膀,嘴裏不斷的噴吐出綠色的氣息。
它的身體不斷扭動,彷彿正在做一個古老的儀式。
一雙猩紅的雙眼,盯着臨淵城所在的方向,嘴裏不斷的發出“咕咕”聲,興奮到了極點。
臨淵城內,看着半跪在地上的羅田,還有躺在他懷裏的應紅衣,剛剛進來看到這一幕的林凡兩人,愣在了原地。
在陸長風看來,以前每次獸潮前應紅衣毒發,她都能扛過去。
本以爲她已經徹底壓制住了劇毒,沒想到今天,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他們兩個進來,應紅衣喫力的扭過頭,看着陸長風道:
“陸司長,你是我在地淵中,最信任的人。
眼下我自己可能活不成了,可再過兩天,獸潮就要到來……
我希望你能上去一趟,將這個消息上報滅妖軍總部,讓他們儘快派一個人擔任我的職務。
萬一這處的地淵,因爲我的原因,被妖獸攻破導致生靈塗炭,我死也不會瞑目。”
他喉結微動,感覺嗓子被堵住了一樣,輕聲問道:
“應城主,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應紅衣大口喘了喘粗氣,眼睛閉上了好長時間才勉強睜開,說了一大長串的話:
“這劇毒,我壓制了很長時間,怕影響臨淵城的軍心,我一直沒敢往外說。
我怕說了,下面的人軍心動搖,那這臨淵城就徹底守不住了。
實話告訴你,那個畜生的毒,去年開始就有點壓制不住了。
只怪我這個城主沒本事,本以爲挺過最後一次獸潮後,我就主動向總部請辭。
沒想到我這不中用的身體,偏偏這個時候不中用了。
唉,我對不起上面的百姓啊......”
聽她說完,陸長風和羅天刃皆是呆在了原地。
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那這些年,她一個人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想到這裏,陸長風眼圈也跟着紅了,輕聲呢喃着:
“應城主,唉......”
羅天刃抱着她嚎啕大哭起來:
“紅衣師姐,你這是何必啊。
這天殺的,爲什麼要讓你承受這樣的痛苦,把這毒轉移到我身上吧,老天!”
“天......刃......”
應紅衣劇烈的喘着,她不想自己走之前,自己最愛的師弟自暴自棄:
“你不想師姐帶着遺憾走的話,就給我笑一個吧,唱個歌也好。
雖然你跟師父一樣,唱的都那麼難聽,咳......咳咳......
就是在慶州地淵那裏,你和師父兩人自己瞎編的歌兒,我好久沒聽過了,唱給我聽好不?”
羅天刃像是個迷路的孩子,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將師姐抱得更緊了,渾身顫抖起來:
“好,好好,師姐,我唱給你聽!”
他聲音沙啞,哼出了個不成調的歌詞:
“那一年地淵開啊,妖怪畜生來,死守兩界門那麼嘿呀,殺光才痛快......”
低沉的歌謠在大廳內緩緩響起,應紅衣渾身冰冷,嘴脣發紫。
她看着羅天刃,似乎也看到了師父,緩緩向她走來來。
帶着笑容,她右手從羅天刃臉龐滑落,眼睛緩緩的閉了上去。
“師姐,師姐啊......”
大廳裏,傳來了羅天刃淒厲的呼喊。
陸長風淚流滿面,他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林司長,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我的預料。
你在這裏好好待着,我去一趟上面,盡最快速度通知總部下面發生的一切。
否則,晚了就來不及了......”
“通知他們做什麼?”身旁傳來林凡平靜的聲音。
陸長風一驚,心想着這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但還是耐着性子道:
“臨淵城不能一日無主,否則一旦城池被攻破,妖獸從地淵中出來的話,那整個中州,恐怕就要遭殃了。”
林凡緩緩的走向羅天刃,頭也沒回道:
“應城主好好的,爲什麼要換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