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聽完了江楓子的講解,非但沒有覺得恍然大悟的感覺,心裏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江楓子的邏輯聽起來好像沒毛病,但實際情況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跟大師兄的關係確實很親密,但再怎麼親密,也不可能會爲了報復時銳,而請大師兄四處尋找時銳的下落啊。
以時銳的腦子,他不可能想不明白這一點,根本就不需要懼怕纔對啊。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張雲滿腦子疑惑,完全搞不懂其中的是非曲直。
說起來,這其實張雲是想岔了,壓根沒朝着正確的思路去想。
如果他能仔細去聽王成昱的故事的話,或許他就能理清這個問題了。
答案其實很簡單,就跟噬魂老魔爲什麼會害怕王成昱一樣,時銳害怕他也是因爲同樣的原因。
要知道修行人士在同一境界下的實力,相差可以是非常大的。
時銳正是看出了張雲的修爲馬上就要突破到煉氣後期,所以纔會急匆匆地跑過來跟他和好。
時銳是個聰明人,同時也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傢伙。
看出了張雲的驚人成長,同時又發現張雲此時的心情非常不錯,不趁着這個機會去化解矛盾,難道說要等張雲的修爲再進一步之後,在野外偶然遇到他等死嗎?
只是跑過來在他面前低個頭而已,收穫卻可能是日後能撿回一條小命的機會。
這個買賣,怎麼看都不虧好吧。
至於節操和自傲?
抱歉,在鬼影門內,有節操的和有性格的,基本上都已經死絕了,那種東西在魔門那邊並不喫香。
鬼影門的凌仙舟上,時銳遠遠地望着正在和江楓子交談的張雲搖頭嘆息。
“再過些時日,玄靈門怕是又要出一位天驕了。”
“不!不對!準確地說,應該是兩個天驕纔對!”
“聽說那個叫駱芸的小女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日後看到玄靈門的人,怕是又要躲着走了啊……”
……
張雲身邊有江楓子這個話癆在,總是少不了可聊的話題。
因爲許久不見的關係,張雲也願意和他聊天。
再說,他也確實已經很久沒回旭日峯了,對那裏的師兄師姐還是十分想念的。
能借着江楓子之口瞭解旭日峯近期的動向,這也是他所期望的。
在船上停留了一段時間,凌仙舟很快就要再次出發。
這個時候,就聽江楓子帶着開玩笑的口吻,和他說:“小師弟!走!師兄帶你回家!”
“家嗎?”
望着那情緒高漲的臉龐,張雲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的複雜。
玄靈門算家嗎?
估計是算不上的。
但旭日峯肯定算!
那麼臨仙城那邊呢?
臨仙城算不算他的家呢?
張雲左右思考良久,心中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好像算,又好像不算,算不明白。”
意識到這個問題,不知怎麼的,張雲的內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種一直都存在的危機感,再一次縈繞上了他的心頭,讓他感到心神不寧。
在侷促不安的心情下,張雲乘坐凌仙舟回到了玄靈門。
凌仙舟剛一停下,張雲就打算下船回去。
只是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遠處一道金色的閃光飛過來,直直地衝到自己面前停了下來。
“傳信符?”
看着突然飛到眼前的符紙,張雲的神情滿是詫異。
在打開了傳信符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神情更是古怪到了極點,彷彿遇到了一件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
江楓子湊了過來,望着張雲手中的符紙問:“誰啊?一回來就給你發信,這也太巧了吧?”
傳信符只能在紫陽山的範圍內起作用,一旦要傳信的目標不在紫陽山的範圍內,符紙便會毫無反應。
張雲剛一回來就收到傳信符,這說明有人不停地給他發信,除此之外似乎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聽到江楓子的話,張雲眼神古怪地朝他望去,嘴裏吐出兩個字:“駱芸。”
“駱芸?”
江楓子愣愣地重複一句,隨即注意到張雲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他驚詫地問:“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告的密吧?”
張雲反問:“難道不是?”
除了江楓子之外,沒有人知道他會在今天回來,張雲沒有理由不去懷疑江楓子。
但看江楓子暴躁地道:“廢話!我就是跟你一夥,也不可能跟駱芸一夥啊!搞得好像我願意搭理她一樣,你想什麼呢?!”
見他不似在說謊,張雲連忙道歉:“想來是我誤會師兄了,師弟給師兄賠個不是。”
江楓子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說什麼情況,信裏說的是什麼?”
張雲眨了眨眼睛,道:“駱芸約我在舞劍坪見面,師兄你去不?”
“不去!”
一聽是約戰,江楓子的頭擺得跟篩子似的:“支持你,得被駱芸唸叨;支持她,我念頭又不通達。鬼才去看你們比武,誰愛看誰看去!”
張雲被他抗拒的模樣給逗樂了,忍俊不禁道:“那好吧,師弟先走一步,我們在旭日峯再會。”
“去吧去吧。”
江楓子嫌棄地擺擺手,道:“記得好好教訓一下那妮子,我鬥不過她,你幫我出一口惡氣!”
“行,師弟記住了。”
張雲忍笑答應下來,召喚出紅楓葉向舞劍坪飛去。
在玄靈門,張雲除了沒有實際的名分之外,其實早已是旭日峯的弟子了。
除了張雲之外,有誰見到過一個非旭日峯的弟子膽敢駕馭着紅楓葉招搖過市?
整個玄靈門上下,唯他一人罷了。
其他人膽敢這麼做,擺在他面前的唯有死路一條!
沒有王成昱的容許,沒有人能在這片土地上使用紅楓葉,誰也不行!
……
地火熔岩。
隨處流淌的岩漿將整個洞穴照得通紅。
不斷翻涌的熔漿之中,數個細長的柱子拔地而起,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幾個平臺。
而在平臺之上,則是正在修行當中的旭日峯親傳弟子。
其中一處平臺上面,駱芸突然睜開眼睛,望着遠處閃過的金光,臉上流露出驚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