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林氏喫完便出門拾掇分家的東西,言川便和爹爹補房頂。

    二哥早早便去村子裏唯一的水井打水了。

    村裏所有的水井都見了底,如今只有一口井還能打水。

    每天每家都是固定份額。

    小穗穗便跑到牀邊看三哥。

    昨夜她偷偷給三哥餵過一次退燒藥,還餵了糖水補充能量。

    這會小丫頭墊着腳輕輕摸了摸哥哥額頭,已經不燙了。

    三哥已經六歲了,看起來比穗穗還小。

    沒有穗穗高,也沒有穗穗胖,恐怕比穗穗還輕。一張臉腫如包子,上面已經敷了藥。

    看着可憐極了。

    趁着衆人沒注意,又給三哥餵了一次藥。

    原書中,三哥便是在昨日,爲她而死。

    “三鍋鍋,喫糖糖,吃了糖糖就不苦了。以後穗穗保護你!”小萌娃將胸脯拍的啪啪作響,一副小大人模樣。

    還踩着凳子晃晃悠悠的衝了一碗紅糖水,偷偷給哥哥餵了進去。

    連着喂兩次,三哥的臉色比起昨日已經好了很多。

    甚至睡夢中還砸吧砸吧嘴,似乎嚐到了甜味。

    “穗穗鍋裏給你留着蛋羹,記得喫完。”房頂上言川喊道。

    “好噠大鍋鍋,大鍋鍋小心……”小穗穗見哥哥沒注意,從空間扒拉了一部分糙米放進了米缸裏。

    她的信徒都是大戶人家,給她的都是好東西,糙米着實不多。

    即便是糙米,也是極好的那種,放在裏面油光發亮,小傢伙只能伸手攪了攪。

    又給鹽罐子油罐子添了一部分。

    家裏太窮了,實在影響她發揮!

    穗穗吃了一半,又給剛醒來的三哥留了一半。看着三哥臉上的傷口,小穗穗心疼的直嘆氣。

    巴掌大的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小小年紀嘆什麼氣,你三哥不會留疤的,只要退了燒就好。瞧瞧你,臉都皺成了個小老太太。”二哥挑着水回來,今兒只打到一桶水。

    “三鍋鍋留了疤,會娶不到媳婦的。”穗穗操碎了心。

    “小小年紀擔心哥哥娶媳婦……”二哥笑的直不起腰。

    “走,哥哥帶你去山上掏鳥蛋。前幾日爹和大哥做的陷阱也該瞧瞧了。”

    以前爹爹是村裏有名的獵戶,這也是言家不缺肉喫的緣故。

    打回來的獵物一半賣錢,一半留着自家喫。

    只不過,自家分不到什麼好東西罷了。

    奶奶偏心,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留給二叔三叔的孩子。

    “二哥我也想去。”三哥言明急忙爬起來,大大的腦袋小小的身子,看着都令人觸目驚心。

    “帶好弟弟妹妹啊,不準去深山。看外面兩個陷阱就行。”言川在房頂上喊道。

    老二揹着揹簍,一手牽着妹妹,一手牽着弟弟一邊應聲一邊出了門。

    此刻的田地裏。

    莊稼漢們每日依舊去田裏巡視。

    每一日眼睜睜看着稻子發黃乾涸,每日都有人在田邊垂淚。

    可今日,卻不同了。

    觸目可及的一片黃中,竟是出現了一抹亮眼的綠意。

    “這是咋回事兒?咋這麼精神,言家到底怎麼種的莊稼?”

    “前些日子還發黃了呢,怎麼又長回來了?這綠油油的,一定能養到抽穗,這莊稼精神頭比我還好呢……”

    一羣老把式圍在言家田坎上,連村長都驚動了。

    那些老爺子抽着旱菸,一手摸着禾苗,心底突然又多了幾分希望。

    “快去請言家老爺子過來,問問這地怎麼種的?要是有救,這就是咱村裏的大功臣啊!”村長急忙喊道。

    只要有救,誰願意背井離鄉去逃荒?

    “這快地可不是老宅種的,是言漢生帶着家裏幾個兒子種的。昨兒分家,也只分了這一塊田給他們。”

    真是喪了良心,有人小聲說道。

    “那快去請言漢生過來。”言漢生便是穗穗的爹爹。

    小傢伙可不知道自己幹出了什麼大事,這會正邁着小短腿在山裏尋寶呢。

    “好酸……”二哥爬到樹頂上給她摘了個果子,青色的,穗穗咬了一口,臉都皺成了一團。

    二哥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樹都被薅沒了,就剩頂上這顆青的了。”

    得虧了他會爬樹。

    穗穗酸的眼淚汪汪的,二哥看着她道:“哥哥爬上去掏鳥窩,你在這樹底下坐着啊。”

    三哥正埋着頭在地上挖野地瓜呢,手指頭大小,皺巴巴的,嚼起來有點甜味。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從空間裏尋摸出了幾隻野雞。

    “鍋鍋,有野雞!”

    聲音剛落,便見幾只野雞撲騰着不知從哪裏飛出來。

    一個個跟瘋了似的朝着言朗身上撲。

    言朗驚了一瞬,但平日裏跟着爹爹上山也是經常打獵的,飛快的從樹上滑下來便朝着野雞撲去。

    野雞似乎餓暈了,不太靈活,竟是讓他抓了個正着。

    “喫肉肉,喫蛋蛋……”小穗穗拍着巴掌直樂呵。

    只要有信徒,她的貢品可以喫到天長地久!

    “妹妹運氣真好,爹都半年沒抓到野雞了。”言朗急忙扯了兩根藤蔓,將雞爪子捆了起來。

    “兩隻母雞,一隻公雞,到時候剪了翅膀給妹妹養着,給穗穗生蛋喫。”

    言朗鳥窩也不掏了,急忙帶着弟弟妹妹往陷阱走去。

    搞不好,今兒真能有收穫呢!

    “養鍋鍋,養爹爹,養涼涼,喫胖胖……”小穗穗板着小臉,滿是認真。

    言漢生一定挖了三個陷阱,兩個在外山,一個在深山。

    言朗可不敢帶弟弟妹妹過去冒險,他爹會打斷他腿的。

    三條全打斷。

    山裏的路不好走,言朗劈開帶刺的荊棘纔將弟弟妹妹抱過去。

    尋到一個陷阱,果然裏面什麼也沒有。

    “這裏怎麼有血腥氣……”言朗眼神微變,輕輕嗅了嗅,果然有血腥氣。

    言朗頓時將弟弟妹妹護在身後,山裏可不敢馬虎。

    雖說山裏的野獸輕易不出深山,但如今災荒,又是乾旱,就怕野獸下山找喫的。

    “是貓,是貓……二鍋鍋,是隻小貓,它受傷了,被夾子夾傷了。”穗穗扒拉開草叢,果然,一隻淡黃色的,成年人巴掌大的小奶貓趴在地上。

    “被捕獸夾夾住了。”言朗走上前。

    “看着有點兇……”言明覺得這奶貓比村裏的兇。

    明明還這麼小,齜牙咧嘴的像要撓人似的。

    奶兇奶兇的,像他妹妹生氣時一樣。

    “這麼小,恐怕還沒斷奶呢。”言朗皺了下眉頭,這年頭人都養不活,誰養一隻貓啊。

    穗穗卻是看着小奶貓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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