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觀光團是哭着下山的。

    而且極其狼狽。

    “以後再也不來了!絕對不來了!什麼鳥地方,太氣人了!”

    “一羣動物跟成了精似的,全都掉錢眼裏了。”

    “也不知道哪個奇才馴的獸!”衆人坐在山腳下,滿身都是臭鳥屎。

    狼狽不堪。

    幾個姑娘又是哭又是罵,可罵着罵着……

    又噗嗤一聲。

    笑出了聲。

    真是,又氣又好笑。

    “我不管,你不來就算了,我下次還得來!這羣小東西,真以爲我治不了它們!”陳姑娘哭哭啼啼的爬上了馬車。

    她也想多玩兩天,可一天就花完了一個月的零花錢。

    好玩是好玩,可燒錢的慌啊。

    “哎呀,那勞什子郡主也沒去拜會。”

    “罷了,不過是個鄉下長大的農女罷了。得了個郡主頭銜而已……又無權又無勢,若不是拖了陸老的福,恐怕一輩子都在地裏刨食。”

    “說起來,她居然是陸老的師妹,真是祖墳冒青煙了。”言若若最是狼狽,丫鬟急忙攙扶着她去車內換衣裳。

    雲姑娘此刻就跟玩瘋了的野丫頭一般,回過神還有些羞澀。

    急忙鑽進了馬車。

    天色一黑。

    秀山便點燃了全城的燈籠。

    各種造型的燈籠,鼻翼間是濃郁的花香,乾淨的街道上喫食無數,讓人流連忘返。

    穗穗此刻坐在縣衙內,言明手中的算盤打的啪嗒啪嗒響。

    “哇……”

    “動物園今日收入一千二百兩。對了,還有一堆首飾,得空了就換成現銀。”

    “記得給飛禽加菜,它們拿首飾來換的。”言明還做了個記錄。

    穗穗翻了個白眼,摸了摸頭髮。

    腦袋快被它們給撓禿了。

    “今日城中總收入……三千二百兩。”還有一些散碎的小攤販並未統計。

    “客棧那邊爆滿。”

    “其中你那五家店,佔了六百兩。”僅僅一天,純利潤。

    穗穗摸着下巴:“擴,把秀山往外擴,賺來的錢拿去修房子,多建點客棧。再……”

    “再招一千人,維護城中治安。每條街都必須要有人巡邏。”

    秀山的崛起,勢不可擋。

    “對了,我們打算開一家翡翠店。一家只賣高端翡翠的店鋪。到時候銷往天下。這樣的話,可能就得出去鋪鋪子了。”最好是買下鋪子,每個繁榮的城市都有他們的店鋪。

    “咱們這麼大座山的翡翠,總得賣出去纔好。”

    穗穗眼睛亮的灼人。

    “有錢了,我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言明噗嗤笑出了聲。

    “道理上來說,是這樣的。”

    穗穗頓時拿起一本小人書,指着書上浮誇的插畫:“書上說,女主角有紅色的頭髮,銅鈴一樣的大眼睛,流淚還會掉珍珠。她的牙齒跟玉一樣晶瑩剔透,我呢……”穗穗扭扭捏捏的。

    “我想把頭髮染成紅色……”

    言明呼吸一滯。

    深深的吸了口氣:“你把前一個問題再問一次?”

    穗穗迷茫的看着他:“有錢了,我可以爲所欲爲嗎?”

    言明啪嗒一下,抽走她手中的書,義正言辭的拒絕:“當然不行!”

    說完扭頭就走,無視身後噘嘴的妹妹。

    穗穗氣得直跺腳:“你就是嫉妒我變成天下第一大美人兒!”

    剛說完,門外便有陸家門房來通報。

    “郡主,陸老請您過去。說是小師侄要給您敬茶。”

    穗穗這才黑着一張臉出門。

    臨到陸府門前,門房低聲道:“陸老說,他這三弟子出了名的倔性子,若是說話讓您難受,您多擔待。他這一生一波三折,性子有些古怪。您可能要收斂點脾氣……”

    畢竟那李大人是會當衆罵人的。

    穗穗默默將手中的瓜子收了回去。

    心中已經做好對方是個刺頭的準備。

    哪知剛進門。

    便瞧見一個穿着青衫的年輕男子立於堂前,對方一轉頭……

    喲嚯,是個老熟人。

    穗穗頓時老神在在的從兜裏摸出瓜子,一邊走一邊嗑,頭上兩個小揪揪歪歪扭扭,衣裳也穿的鬆鬆垮垮。

    陸老眼睛一抖。

    心裏捉摸着,李慎之要是將穗穗罵哭了,他該怎麼哄。

    畢竟,方纔他做了半天的思想功課。

    李慎之聽說小師叔才四歲,頓時臉色一板,只說胡鬧,太過兒戲!

    看那樣子,牴觸的很。

    陸老正要開口。

    便見他那倔死了的三弟子,扭頭便……

    啪嗒,跪在了地上。

    跪了個結結實實。

    “師侄李慎之,見過小師叔。請小師叔喝茶……”說完,便恭恭敬敬給對方遞上一杯茶。

    陸老???

    弟子中邪了?

    穗穗輕點了下頭,接過茶隨意喝了一口。

    “起來吧。”

    李慎之默默起身站在她身後,順手接過她的瓜子兒,給她嗑瓜子兒。

    “難怪師父這般古板之人,會替師祖收下個小弟子。原來是您啊……師父能做您的師兄,是他的福分。”李慎之一板一眼極其認真。

    噗……

    門口的陸護衛一口茶噴出來。

    方纔你還擰着脖子和陸老拍桌子瞪眼,說他腦子糊塗了。

    這會……

    倒是陸老的福分?

    饒是陸老眼皮子都跳了跳。

    收下這弟子十年了,頭一回見他這般乖順。

    居然還會嗑瓜子兒?

    “你倆……認識?”陸老皺着眉頭。

    李慎之笑眯眯的給穗穗端茶倒水,一點不像個知府,倒像個狗腿子。

    嘉嘉一臉憤憤,這是搶了自己的活兒!

    “師父,小師叔,便是慎之提過的。那位於慎之恩,將慎之拉出水火的小祖宗。”李慎之極其誠懇。

    陸老倒是不知此事,只覺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彷彿命運將他們提早送到了穗穗身邊。

    “說起來……”李慎之突的面色一凝。

    “小師叔,您有沒有瞧見師父有哪裏不對勁?他半年之前明明身體康健,連國師都說他能活到八十多。可僅僅半年的功夫……”

    陸老擺了擺手,穗穗只是個小丫頭,連瓊林幼學都沒學完呢。

    三弟子真是瘋了。

    哪知穗穗一邊搖晃着雙腿一邊道:“有人借了他的壽元。”

    陸老一驚。

    門外的護衛面色一凝,直接關了門窗,面色沉沉道:“言姑娘,此事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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