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蒙班,年紀最小的孩子,都有六歲。

    還有個小小班,三歲入學。

    明明她可以去小小班。

    可言嬌嬌求情,將她送進了啓蒙班。

    還是全京城權勢最廣的那個班。

    尋常人見了這個班都得繞道走,更何況還是從鄉下回來的言穗穗。

    “我倒要看看,承恩侯府有多大的膽子。”小郡主嘶嘶的臉頰直抽,太疼了。

    她鼓動了全班排斥言穗穗,卻不想第一仗,就輸的褲子都掉了。

    太丟臉了。

    今兒,她非要找回場子不可。

    正說着,突的傳來敲門聲。

    待人進來,穗穗卻是眸子微微一眯。

    面前小姑娘與珠圓玉潤不沾邊,更別提與自己相似。

    小穗穗壯實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言嬌嬌,卻是瘦瘦小小的,臉頰都有幾分尖銳。

    但她周身穿的衣裳很是古樸,倒有幾分玄妙之處。

    言嬌嬌只與穗穗對視了一眼,便立即垂下了眸子。

    言嬌嬌死死的捏着衣角,心臟幾乎快要跳出胸膛,輕咬着下脣,死死按捺住心頭的恐慌。

    言穗穗那一眼,對她有種天然的壓制。

    對面的衆人卻是怒火中燒。

    她竟然當着衆人的面,就欺負嬌嬌!

    “果然是沒教好,回來便想爭奪嬌嬌的寵愛!!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嬌嬌可是神女,是天之嬌女!!上天都庇佑她!!”

    “嬌嬌對你如此好,還特意央求院長收你入學,你竟如此對嬌嬌?嬌嬌一見你,便瑟縮害怕,你對她做了什麼?”小郡主和晉王之子傅無麟氣得跺腳。

    穗穗只含着幾分譏諷看向言嬌嬌。

    真有意思呢。

    這可有意思啦。

    “我能對她做什麼??非要說的話,方纔是咱倆第一次見,我就看了她一眼?”穗穗無辜的指了指自己。

    “難道我的眼神傷害她了?”

    言嬌嬌病了一段時日,如今瘦的驚人,小臉有些白。

    “姐姐,嬌嬌知道你怨恨我在家享福。但嬌嬌……”

    “嬌嬌若是知曉姐姐在外受苦,嬌嬌恨不得和姐姐換……嬌嬌知道,你怨恨我地位超然,只要你願意,嬌嬌願意讓給你!”言嬌嬌小心翼翼的走向言穗穗,可穗穗卻是嫌棄的轉過了身子。

    “你!你這賤人!竟敢給嬌嬌臉色看!!”

    “你還要不要臉!”

    “你被人偷走,關嬌嬌什麼事?”

    “不識好歹的東西!還想要嬌嬌的地位,就憑你也想爭奪嬌嬌的一切?”

    “你們雖然一母同胞,可你們不一樣!骨子裏就不一樣!!”

    言嬌嬌急急忙忙道:“求大家不要如此詆譭姐姐,姐姐初來京城,與她曾經的生活相隔萬里,姐姐只是不習慣。”

    “姐姐做錯了,嬌嬌願意替她受罰!只求大家別懲罰姐姐,姐姐什麼都不懂。”

    言嬌嬌少見的露出幾分祈求。

    越發氣得那羣人發怒。

    這一幕襯的言穗穗越發不識好歹。

    言嬌嬌又轉向言穗穗:“姐姐,母親身體不好,你不要氣孃親好不好?”

    “待會孃親來了,你好好認個錯,娘會幫你的。”

    “一切責罰,嬌嬌與你一起承擔。”

    穗穗卻是輕笑着看向她:“誰說我錯了?你一來不分緣由,就說我錯了,可當真是爲我着想?”

    “正常人,難道不是怕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受委屈嗎?”一母同胞四個字,穗穗咬的有些重。

    言嬌嬌卻是定定的看着她。

    隨即抿着脣,微微低頭。

    輕輕吸了吸鼻子。

    “至於什麼姐姐,你可別喊了。膈應誰呢?你也配做我妹妹?”穗穗沒忍住露出一絲嫌棄。

    這一下,霎時激怒了衆人。

    小郡主頓時叫囂着就要上前打她。

    傅無麟更是氣紅了雙眼。

    這個班,這羣人,幾乎都是言嬌嬌的忠實信徒。

    可想而知,言穗穗進這個班,就像羔羊進了狼羣。

    雖然……

    這羔羊也不咋純良就是了。

    大概還是帶毒刺兒的。

    言嬌嬌眼睛一紅,什麼也沒說,只抹着眼淚扭頭便跑了。

    衆人對言穗穗的怨毒幾乎到達了頂峯。

    “真以爲承恩侯府拿你當回事兒呢?今兒就讓你看看,承恩侯府怎麼放棄你!”小郡主死死的瞪着言穗穗。

    “嬌嬌是神女,你可造大孽了!!”

    “哐當!!!”

    大門猛地被人一腳踢爛。

    院長直皺眉頭,來了來了,麻煩來了。

    果然……人還未入門,聲音就罵了起來。

    “到底哪裏來的孽障也敢傷本宮的女兒?”

    穿着高貴滿臉威嚴的宮裝女子進入屋內,衆人皆是對她行禮。

    長公主一眼看過去,眉頭便狠狠壓了下去。

    整個啓蒙班,全都腫着臉。

    沒一塊好肉。

    “該死的東西,誰幹的!!快傳太醫!”長公主暴怒,院長直擦汗。

    “回長公主,已經傳太醫了,太醫很快便來。”

    “真是好樣的,國學院可真是好樣的,毆打皇親國戚,這種人院長難道還要包庇她嗎?”

    長公主的憤怒還未發泄,晉王妃也沉着臉而來。

    “被個四歲女童欺負哭,你倒是有臉?”

    傅無麟撇了撇嘴,吸了吸鼻子,但沒敢哭出聲。

    太丟人了。

    “承恩侯府倒是也有膽,毆打全班學子,怎麼?今兒他們還敢來撐腰嗎?”

    這話一出,衆人跪倒了一大半。

    “今兒承恩侯府若不給個說法,那便讓這丫頭跪在地上給所有人磕頭認錯!!再自扇二十個巴掌,這事就算過了!”

    院長見那丫頭可憐兮兮的,急忙說道:“不至於,雙方都有過錯。”

    “有錯?他們哪裏有錯?她本就是鄉巴佬。”

    “本就是粗俗。”

    “從最貧瘠的秀山縣而來,本就是臭蟲?哪裏有錯?這等人,如何配與全大越最優秀的孩子一同學習?”晉王妃淡淡道,語氣滿是漠然。

    屋內慢慢坐滿了人,門口的夫子偷偷抽了口氣,這幾乎來了大半個朝堂。

    朝堂上臣子的夫人們,都被請來了。

    對面的小丫頭,危矣。

    “我倒要看看,今兒誰敢來給你撐腰。”

    “承恩侯府?只看她敢不敢來!”長公主端起茶盞,眉宇間滿是冷意。

    “今兒誰來,本宮都要她跪着出去!!”長公主猛地將茶盞落下。

    屋內寂靜一片。

    她們大部分,都曾被言嬌嬌賜福。

    穗穗眨了眨眸子:“哦,那讓他多跪幾個哦。”

    就當傅九霄,給你們拜個早年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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