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

    言穗穗直接沒回承恩侯府,傅九霄直接將其帶回了皇宮。

    “今兒個怎麼有肉?”穗穗看着滿桌御膳,眼睛亮晶晶的。

    王公公默默望天,深深的嘆了口氣。

    早上一起來。

    年輕力壯的皇帝陛下便喊頭暈,渾身無力。

    臉色還有些蒼白。

    王公公急忙喚了太醫前來請脈,太醫幾次診斷,猜測大概是陛下食素過久,影響體質。

    太醫署一羣人跪在地上求陛下開葷。

    皇帝這才勉爲其難的接受。

    此刻見着皇帝脣紅齒白的模樣,王公公哪裏不懂呢。

    陛下守孝三年,無非便是不想朝臣往後宮塞人。

    如今想開葷,無非是某人嫌棄宮裏喫的素淨,不肯進宮。

    穗穗這一頓喫的極其盡興。

    “皇宮的御膳果然名不虛傳,啊,我好想認個廚子當爹。”穗穗畢生的心願,便是認個當爹的廚子。

    皇帝一頓,眼皮子跳了跳。

    “寢宮已經在翻修,過段時日就能入住,到時候……來宮裏住着可好?”傅九霄眼巴巴的看着她。

    “宮裏有正兒八經的滿漢全席,你天天喫都喫不膩。”

    穗穗立馬點頭,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痛恨道:“爲什麼不能長兩個胃。”

    “一邊喫零嘴,一邊喫御膳……”

    穗穗一路待到天黑。

    傍晚時,王公公突然進了御書房。

    “陛下,吏部尚書求見。”王公公偷偷看了眼言穗穗,小姑娘趴在皇帝的龍椅上,拿着紙筆寫寫畫畫。

    皇帝呢,搬了個小椅子坐在她旁邊。

    傅九霄眼皮子一跳,吏部尚書!!

    陸閣老的首席弟子。

    自從陸老告退以後,吏部尚書作爲六部之首,便一直監管陛下的言行,時時刻刻在監督皇帝。

    連諫官都比不得他盡職。

    陸老不喜傅九霄。

    連帶着他的弟子也對他極其挑剔。

    但不得不說,朝堂之上,他那幾個弟子能力強,且一心爲民,都是幹實事的。

    傅九霄也不曾與他們較勁。

    只要能爲民謀利,傅九霄都可以接受。

    “宣。”傅九霄坐在小凳子上,淡淡道。

    “宣吏部尚書覲見。”王公公高聲喊道。

    門外立馬有小宮人引着周大人上前。

    周大人一張四四方方的國字臉,一看便是極其正義且古板之人。

    便是那種極其講規矩之人。

    只見他一進大殿便直直的跪在殿前給皇帝行了禮,找不出絲毫差錯,一絲一毫都是精準。

    “周大人深夜前來,難不成是吏部有何要事?”皇帝眉宇微擡。

    吏部尚書的眼神,卻是直直的落在言穗穗身上。

    吏部尚書深深的吸了口氣,見陛下連龍椅都沒坐,委屈巴巴的縮着大長腿坐在小椅子上。

    一臉的痛心疾首:“陛下,聽聞陛下今日爲了個小兒去鬧了國學院?還罷免了那夫子?”

    鬧?

    傅九霄眉頭一皺:“以理服人罷了。”

    “那夫子不問緣由便帶領全班學子孤立學生,此等行徑豈是老師能做的?”

    “毫無師德,朕已經將他永久剔除了名單。所有書院,永不錄用。”

    “陛下,您是天下之君,怎能隨意縱容一個孩子!!”

    “竟然堂而皇之爲了她,給她撐腰做主!對方還是文武百官的孩子。”

    “告狀都告到微臣名下,臣怎能眼睜睜看着陛下犯錯?”

    “陛下,您竟然還讓她坐上龍椅?她不過是承恩侯府遺失在外的孩子,您該將她交還給承恩侯府!!”周大人眼中滿是憤怒。

    文武百官都求到了他名下,他勢必要給文武百官一個交代。

    “承恩侯府難道還要養不活一個孩子嗎?”周大人對承恩侯滿是嫌棄。

    承恩侯老侯爺,是他二師弟,雖然天資一般,但勝在一腔報國之心強烈。

    這些年也讓他高看了幾分。

    可二師弟對後院太過縱容,行事作風高調又奢靡,他很是不喜。

    穗穗從周大人進來開始,便笑眯眯的看着他。

    吏部尚書,喲,這就是她那大師侄啊。

    “朕寵一個孩子,還需要你們同意?”

    “周大人,你們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朕敬你是老臣,且爲國爲民,毫無私心。朕今日便不追究你,但穗穗之事,與你們無關。”

    傅九霄哪裏肯將穗穗還回去。

    承恩侯府都是一羣偏心到骨子裏的。

    回去不得將穗穗折磨得沒個人樣兒?

    咳,雖然,她也沒喫過虧。

    “陛下,您如今已是天下之主,如何還能任性?她初入學,便傷了全班,您總得給個交代。”

    “交代?一羣人孤立排擠怒罵還未入學的孩子,給什麼交代?”

    “交代他們爹孃教子無方,將他們一同革職嗎?孩子都教不好,還當什麼官?不如回家養豬!”傅九霄也來了火氣,竟然還有臉找吏部尚書!!

    周大人臉色一黑。

    “養豬?那滿朝文武得空出大半!”周大人紅着臉回道。

    “吃閒飯的,空了也就空了。”

    傅九霄可不像先皇那般溫和,這也是陸老不喜他的緣故。

    諫官撞死在朝堂,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陛下,今兒個,您若不將言姑娘送出去,老臣……老臣便在宮中不走了。”吏部尚書二話不說,直直的跪在中央。

    滿面肅然。

    “大越三年天災,已經經不起一絲飄搖。”

    “言姑娘生在鄉下,行爲放縱,初次入京就能打的文武百官的子女哭爹喊娘,若陛下再縱着她,她將來怕是要捅出滔天大禍。”

    “言姑娘實在該嚴加管教。若是老臣府中兒孫,老臣定不會如此縱着她!”吏部尚書恨啊,恨二師弟不爭氣,連府中孫女都管不好。

    陛下寵她,實在過了頭。

    吏部尚書此刻眼神嚴厲的掃了一眼言穗穗,眼中很是不滿。

    坐無坐相,站無站相,毫無尊卑,陛下站着她坐着。

    果然如同各位大人所言,陛下太過縱容此子。

    “陛下,既然您擔心她回侯府受欺負。不如……讓她隨老臣去尚書府住幾日。”他定要好好掰一掰這性子。

    他定能還皇帝一個乖巧懂事的言姑娘!!

    穗穗卻是抿着脣,朝着他笑的……

    一臉……

    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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