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晚凝看着那兩隻鳥,都忘了哭。

    活靈活現的,機靈勁兒堪比幾歲孩童。

    “行了,晚凝的事你們商量個法子。嬌嬌不是福寶麼?都給多少人賜福了,再給冬兒看看。”

    “冬兒是個好孩子。”老侯爺擺了擺手。

    直接阻了想要反駁的李氏和老太太。

    “對了,去把還在府上的孩子們都叫來。認認小師叔,免得見小師叔年歲小,衝撞了師叔。”老侯爺樂呵呵說道。

    李氏臉色陡然一垮。

    正要想個藉口幫嬌嬌躲開。

    便見穗穗道:“穗穗年紀小,她們會不會稱病不認穗穗啊?若是這樣的話,穗穗就回去找師兄算了。”

    “免得給你們添麻煩。”這茶言茶語氣得李氏頭皮發麻。

    “混賬東西,誰敢不來!但凡在府中的,扶也要扶過來磕個頭。”

    老侯爺臉色一冷,丫鬟頓時快步跑了出去。

    李氏滿面憂心,這幾日嬌嬌過的不太好。

    傷口突然惡劣,本就心情不好。

    嬌嬌心思善良,總是覺得自己在爹孃跟前承歡膝下,姐姐卻被抱走受苦,總是擔憂自己惹了姐姐的厭。若讓她給穗穗行大禮,李氏都覺對嬌嬌太過殘忍。

    丫鬟來的很快,畢竟要接貴客,府中幾房庶子都是等着的。

    言嬌嬌,赫然也在其中。

    身後還跟着幾個庶姐庶妹。

    “嬌嬌,難道你也要去磕頭嗎?”

    “嬌嬌,你們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怎麼能這樣?聽說還讓祖父祖母行大禮。”庶姐妹不滿的嘟囔。

    言嬌嬌袖子下的手,幾乎掐進了肉裏。

    面上卻滿是柔弱:“姐姐若要如此,嬌嬌照做便是。姐姐心裏有氣,嬌嬌都明白。”

    面上漫不經心,心裏卻是恨毒了。

    一心想將她踩在腳下,哪知……

    如今卻要給她磕頭行禮。

    光是想着,都覺屈辱。

    比殺了她還難受。

    踏進門時,便見那脣紅齒白的小丫頭正一口一個:“恩章,阿佩啊,還是你們有孝心。你們都是好孩子……”

    兩個頭髮鬍子都白了的好孩子,面色尷尬,滿是僵硬。

    一府子人都捧着她。

    幾乎氣紅了言嬌嬌的眼。

    這五年來,她用盡了一切法子,也至多讓老夫人將她捧到了侯府第一人的位置。

    從來沒想過,她竟然一回來,直接成了侯府老長輩。

    言嬌嬌氣得直哆嗦。

    兩世的涵養,都差點沒崩住情緒。

    最讓她驚懼的是,她越發靠近言穗穗,身上的氣運便翻涌的極其厲害。

    她費盡一切心思奪來的氣運,此刻翻滾的極其厲害,時刻都想要衝破枷鎖回到她身邊。

    上次在國學院與她呆了半刻鐘,晚上回來,她的臉直接爛了。

    言嬌嬌擡手撫了撫臉,她甚至……

    能聞見臉頰上淡淡的腐爛味道。

    越是想,心頭越發難以接受。

    衆人依次進門,言嬌嬌走在最前頭。

    正醞釀着要說點什麼,便聽得言穗穗道:“都是些小輩,隨便磕個頭就算了吧。”

    “等會還得勞煩阿佩帶我在府中走走,認認路。”穗穗一副老長輩的樣子。

    “應該的應該的。這會也該用膳了,快讓人備下午膳。”

    老侯爺當即便催着衆人磕頭。

    言嬌嬌有心想說什麼,都被堵了回去。

    千算萬算,沒算到輩分低了一頭。

    言嬌嬌的膝蓋彷彿有千斤重,這五年來,她奪了言穗穗多少氣運,被侯府捧到了極高的高度。

    在外信徒無數,連皇室都敬着她。

    今兒個……

    正主一回來,她就像是個笑話。

    言嬌嬌嫉妒到了極點。

    衆人紛紛跪下,老老實實磕了個頭。

    言嬌嬌站在最前邊,膝蓋微彎,怎麼也彎不下去。

    “等等……”

    “嬌嬌是天上神女下凡,是大越的福寶,她給你跪,你受得起嗎?”老夫人眉頭一皺,見不得她捧在掌心的寶貝,給言穗穗這個孽種下跪。

    嬌嬌是天邊雲月,言穗穗就是地上的淤泥。

    “受不受得住,跪一跪就知道了。”穗穗淡淡道。

    真是笑話,這天下,還沒我受不住的。

    屈辱吧?

    丟人吧?

    以後還有更屈辱,更丟人的。

    穗穗只要一看見她,腦海裏便會出現自己被圈禁,像個畜生一樣被她養起來,喫肉喝血。

    她的骨頭彷彿都細細密密的升起幾分疼。

    我會奪回一切,讓你從高高的雲端摔下來,親眼看着自己的失去!

    我的好妹妹,你準備好了嗎?

    老侯爺難得的多了一絲不悅。

    “嬌嬌,穗穗現在是長輩,你雖是神女,也不能壞了禮數。”

    言嬌嬌緊抿着脣,一張臉都煞白。

    “穗穗,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被抱走,也不是嬌嬌的錯,你逼嬌嬌做什麼?你們都是孃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不忍看到你們這樣啊。”李氏輕輕拭淚,兩個女兒互相針對,這對她來說是針扎般的難受。

    可她從未細想過。

    她的手心,永遠比手背更厚。

    穗穗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嘴巴微張。

    “向薇啊,門口站着去。”

    李向薇,李氏的閨名。

    李氏的母女情深,霎時凝固。

    李氏眼皮幾乎有一瞬間的猙獰。

    我給你母慈子孝,你踏馬給我慈祥老太君??你給我來這套?

    你給她講感情,她給你講輩分。

    李氏深深的吸了口氣,氣得心尖尖都在顫抖。

    “聽小師叔的。”老侯爺也不喜歡她這毛病。

    還手心手背都是肉呢,忽悠誰呢。

    小師叔兩月沒回來,也沒見她有一絲愁緒。

    要是言嬌嬌,估計她天都塌了。

    李氏一步一挪,衆人的目光像是巴掌。打的她臉上又紅又腫,幾乎擡不起頭來。

    那些妾室,那些通房,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嘲諷。

    嬌嬌這些年給她掙的臉面,一夕之間,全部敗了出去。

    果然,這就是個災星。

    老道士說的沒錯。

    李氏心中想道。

    言嬌嬌深深的吸了口氣,死死壓抑住自己的憤怒,朝着她跪了下去。

    突的……

    她脖頸間的碧綠通透的玉石,突的發出一聲脆響。

    霎時……

    四分五裂炸裂開來。

    淡淡的光芒在空氣中飄蕩,靈氣四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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