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聖旨一出現。

    大越掀起了千層巨浪。

    無數男子在街頭抗議,在宮門口下跪求陛下收回成命。

    一羣人都在揣測陛下怎會下如此聖旨,而始作俑者正端端正正的趴在國學院寫小作文。

    穗穗如今完全融入了啓蒙班。

    雖然年紀最小,但她最勇,是啓蒙班的老大。

    今兒夫子爲了考驗他們,讓他們介紹自己的家人。

    當然,也是爲了摸清他們的底細。

    什麼達官貴人,什麼當朝重臣,都會在其中現行。

    “穗穗,你寫什麼啊?我準備寫我的哥哥……我哥今年求學回來了,好似沒那麼倒黴了。”傅無麟嘟囔着嘀咕。

    “我哥也不知道怎麼了,生來就倒黴。走到哪兒倒黴到哪兒,唯獨被你家妹妹賜福過後,好了些。但持續不了太久,我哥估計又去尋你妹妹了…”

    穗穗眸子一動,傅無疆,這一世似乎並不如前世強大。

    也是了,前世他的氣勢是言嬌嬌從自己身上奪來的。

    “我哥和小福寶關係好,若說了什麼重話,你別理會他啊。”傅無麟是真心喜歡和穗穗做朋友的,雖然父王總是叫自己與言嬌嬌打好關係。

    但他總覺得,明明自己和言嬌嬌是同齡人,但言嬌嬌總是一副與你們毫無共同語言的高傲感。

    那中違和感,總讓他不敢和言嬌嬌對視。

    就像,對方是個成年人。

    小郡主李歡顏抓着筆過來:“你們打算寫什麼?我想寫我的駙馬父親。”大長公主的駙馬,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李歡顏今年六歲,爹爹在她印象裏也只有很淡薄的印象。

    “穗穗,你會寫你的妹妹嗎?你寫她的話,他們就不敢嘲笑你了。”李歡顏笑眯眯的看着她。

    “若你們姐妹倆關係好,那該多好啊。這樣歡顏也不必老是偷偷摸摸和你做朋友了。”李歡顏嘆了口氣。

    大長公主一年前無故昏迷,太醫署跪了一地都無人能把她喚醒。

    是小福寶將她救了的。

    穗穗翻了個白眼。

    寫不是她死,就是我活嗎?

    “我自有寫的。”

    “你可別寫你在鄉下那些……那些事。他們會嘲笑你的。”啓蒙班如今對穗穗很友好,但外面的同窗卻不是的。

    “他們時常會幫夫子批改作業,到時候會互相傳閱。”

    穗穗嗤笑一聲,傳閱?

    那我就讓你們好好傳閱。

    傅無麟小聲的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在侯府不受寵,這次作業正好又關於家人。外面好多人打算看你的笑話,你注意一些。”

    穗穗記憶力雖好,但年紀小,圈子小,有時候字裏行間會透露出過去。

    “我的過去又不是見不得人,爲什麼不能提?”

    “而且,我養在外頭,又不是我的錯,我爲什麼要偷偷摸摸的?”穗穗行得正,坐得端,從來不怕事。

    掩藏過去,是對愛她的家人不尊重。

    沒多時,就到了上課時間。

    好在她學會了不少常用字,倒也能應付。

    她一開始,並未寫標題。

    夫子站在她旁邊,見她一動筆,就寫上了望山府秀山,心中嘆了口氣。

    穗穗卻很鄭重。

    家中貧窮,可家中從未苦她一分。

    她是在愛中長大的。

    寫下了她的大哥哥,想要中狀元當她的軍師。

    二哥哥想要當將軍,作爲她的後盾。

    寫她的三哥哥,要成爲大越第一富商,成爲她的錢袋子。

    寫着寫着,又寫到她的母親整日在家挖石頭。

    甚至還將他們一同對抗北狄之事,寫了出來。

    最後,她還寫自己有個哥哥,是大越的皇帝……

    寫完,才鄭重的寫上標題。

    我的皇帝哥哥。

    既然你們想傳閱,那……

    你們就跪着聽吧。

    穗穗寫完,就將紙筆放下,等會幹透了會有人來收。

    半個時辰後……

    穗穗便從門縫裏瞧見,好幾個師兄聽着聽着就跪在了地上。

    外界盛傳的暴君,在她的小作文裏邊,是個會給她跳舞鬨笑的大憨批。

    還是個會放煙花,燒她頭髮的大傻蛋。

    還是個會攻打鄰國,只爲了給她搶瓜果的暴君!

    衆人聽得心驚膽戰頭皮發麻,深怕傳出去讓皇帝砍了腦袋。

    “這是我們能知道的嗎?”

    “陛下非要對南邦動手,朝臣找不到原因。原來,是因爲言穗穗說南邦水土養人,瓜果最甜?”衆人震驚的瞪出眼珠子。

    衆人哆哆嗦嗦的放下卷子,貓着腰跑了。

    暗衛驚悚的現身:“小主子,不是說好陛下跳舞一事,不說出去的嗎?”

    穗穗一臉認真:“我沒用嘴說啊,我寫出來的。”

    活該你們嘲笑我的小作文,讓皇帝收拾你們。

    衆人都快哭了。

    知道皇帝這麼多祕密,真的不會被滅口嗎?

    果然,一回家。

    他們的爹在朝堂上因爲左腳埋進金鑾殿,被打了二十板子。

    回家一查,好傢伙,活膩味了,居然挖皇帝的八卦。

    滿府都是小少年們的哭聲。

    第二日,大家頂着巴掌來找言穗穗。

    偏生又不敢提皇帝那些事兒,只得無能的咆哮:“就你鄉下那幾個哥哥,也有膽子說考狀元?”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就憑他們也能考狀元?今年的鄉試大門,怕是都沒機會進吧?”他們都是這一屆的考生。

    “他們知道鄉試大門朝哪裏開嗎?”

    “還大將軍,大越首富,可真敢想。一羣土包子,就該在地裏刨食!”一羣少年紅着眼睛嘲諷。

    正說着,便見有小廝急匆匆入了書院大門。

    一邊走一邊大聲來報。

    “姑娘,方纔望山傳來消息,您的二哥哥,立下軍功,被陛下封爲四品忠武將軍!!大喜大喜啊!”

    話音剛落。

    阿月直接衝進了門。

    “姑娘,大喜!大公子鄉試拿下解元,奪得魁首!”阿月激動的熱淚盈眶,絲毫沒發現青年才俊們的呆滯表情。

    “二公子十四歲,四品忠武將軍!大越史上第一人!那都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軍功!!”四品在京城不算高官,可十四歲的忠武將軍,在武將世家都是寶貝疙瘩的存在了。

    “大公子十六歲,連中小三元,如今又中解元,當真是雙喜臨門啊!!”?

    神踏馬的地裏刨食。

    刨的這羣青年才俊想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