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糧庫,顯得格外淒涼。

    隨着秀山來的糧食,一車車倒進去,糧庫也顯得越發充盈起來。

    “只聽說秀山富,今兒還是第一次見啊……”

    “我原以爲是騙人的來着!!”

    “秀山都窮多少年了?得上千年了吧?提起望山府,提起秀山,那就是全國各地出了名的窮鄉僻壤,對了,那地方賣兒賣女是出了名的吧?”

    “據說那地方,地理位置不好,要麼是有敵軍進攻,要麼是天災。天災人禍就沒停過。隔段時間,又有人出來逃荒。”

    “原住民都沒有幾個。”

    “這才幾年啊?!!據說小郡主上位還特意減免了三年稅收,這也就交了五年吧?”

    “五年就交了這麼多稅收?”

    “足足一百三十六車糧食啊!!”

    “還有十三萬六千斤糧食,十三萬啊!!”

    “還有三十多頭豬。”

    一衆文武百官已經麻了,只呆呆的看着小郡主。

    “這當真是全秀山縣的稅收?僅僅是秀山五年的稅收?”衆臣瞪大了眼睛,鬍子都翹了起來。

    小舅舅林青眼珠子一瞪:“那哪兒能啊!!”

    衆人輕輕舒了口氣,看來是望山府城幫了點忙,給籌集了些糧食吧。

    這口氣還未落下去,就聽得小舅舅滿臉怒容道:“這是侮辱我們秀山!”

    “這麼多年來,秀山就是因着背靠連綿不絕的大山,又因着靠近邊境,日子纔不好過。”

    “自從成爲小郡主封地後,她將那北狄蠻子打的落花流水。又拉動了經濟,咱們秀山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條條大路通家門口,一座座大山全部開荒出來了。”

    “秀山現在找不出一座荒山,全都種上地兒啦。”

    “而且家家戶戶都養了雞鴨牛羊,那荒地沒倆年就肥的很了。”

    “去年一年,糧食繳稅就收了十二萬斤。哦,這只是一部分糧倉放不下,以糧食抵稅的。還有一部分繳納銀錢的呢。”

    “五年才收十幾萬,你這是磕磣我們呢!”小舅舅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衆人皆是被這話激的目瞪口呆。

    縣城啊,你們只是個小縣城啊!!

    哦,縣城不小,畢竟邊疆最不缺的就是山山水水了,只是窮。

    只要想想,他們把所有山都開出來種了地,就讓人頭皮發麻。

    “你不怕災民去搶?”有個大人好奇的問道。

    小舅母笑眯眯的:“北狄離那麼近,他們武器精良,將士經過千錘百煉,你看他們討到好了嗎?”

    “但凡冒犯的,都給咱們的荒地做肥料了呢。”

    “吶,你們看,咱們的戰馬,咱們的武器,都是從北狄人那裏搶來的。災民?”小舅母不屑的笑了笑。

    文武百官這才注意到,那羣護送糧食的護衛,全部都穿着鎧甲,騎着戰馬。

    那戰馬養的油光水亮的,別提多精神。

    “而且,咱們縣城,上到八十歲老人,下到三歲小兒,都是一起上過戰場見過血的。”小舅母笑眯眯的,一副和善模樣。

    衆人皆是打了個哆嗦。

    秀山,民風這麼剽悍的嗎?

    “當年小郡主三歲之齡都能站上城牆,咱們秀山的戰士們,可不能低於這個歲數了。”小舅舅擺了擺手,這算不得什麼。

    他都沒說,每天所有村裏都會組織男女老少,接受一個時辰的訓練呢。

    “今兒先帶十三萬斤過來應急。”

    “實在是路途遙遠,得留一部分守城軍保護縣城。若你們將士有空,帶上欠條,自己來拉啊。”

    衆人一臉驚愕,所以,你們是因爲糧食太多了,帶不走,才拉了十三萬過來??

    嗚嗚嗚嗚……

    周重光老淚縱橫,手都在哆嗦。

    “哦,還有幾萬,是百姓自發捐助的。”小舅舅擺了擺手,讓人將糧食拖進來。

    “這個就不入賬了啊,百姓看在小郡主面子上送給大家過年的。”

    周重光特意帶領百官謝過百姓。

    小舅舅笑而不語,絕對不會說是因爲百姓糧倉多的堆不進了。

    說起來也是幸運,那畝產千斤的糧種,只能在秀山種出千斤。

    最差的,也能種出畝產七百斤。

    衆人心裏嘀咕,估計是因爲小穗穗受上天庇護的緣故。

    大家心知肚明,都沒說出來。

    而這糧種,離了秀山,普遍是六七百斤左右。

    原本的本土糧種,畝產三百,好歹也是成倍翻,幾乎種一年,就能讓百姓喫飽飯。

    若不是這次亂了四季,大越也不會如此窘迫。

    文武百官聽得此話,越發感激小郡主。

    糧食入庫,花費了一整夜的時辰。

    那幾十頭豬,也暫且養在了城外。

    周重光當即做主,再像秀山借糧二十萬。

    然後按需分配,發往各個州縣。

    道路兩旁的百姓,全都不曾離開,眼睜睜看着沉甸甸的糧食進入糧庫,心頭才隱隱踏實幾分。

    吃了一頓骨湯粥,看着堆滿的糧食,那股絕望才轟然散開。

    所有人都眼含熱淚的看着小穗穗:“小郡主,謝謝您了……”

    “小郡主……”所有人都呼喊着小郡主的名字。

    甚至百姓都自發的跪了下來,他們不斷的在雪地裏磕頭。

    穗穗抿了抿脣,文武百官退後一步,自發的站在她身後,讓她接受萬民朝拜。

    哎,陛下,這個債,欠大發了。

    您自己個兒回來還吧。

    穗穗瞧見衆人身上的死氣散開,重現生機,嘴角帶着一絲淺笑。

    傅無麟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晉王身後,今年十五的他,已經在議親了。

    當年的胖乎乎小男孩,已經長成了翩翩少年郎。

    他也知道了,自家與她的糾葛,也知道了,自己哥哥曾與言家的齷齪。

    他甚至,幾次三番致言家於死地。

    甚至,他曾對穗穗下手過!!

    他,沒有希望了。

    “財富是她的,帝心是她的,連民心,都是她的。”

    “父王,你放棄吧。”

    “今日若是你,只怕大越早已被災民所顛覆。”

    啪……

    晉王狠狠的打了傅無麟一巴掌。

    眼神中透着失望:“你若有無疆五分能力,我也不必如此失望!”

    晉王鐵青着一張臉,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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