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頓了頓。

    言家自從搬進來,穗穗就移了這株蓮花過來。

    後來她也明白,這是平安的本體。

    她如今是依附於這株蓮花的。

    明明只養了一株蓮花,但那一株,直接繁育了一整池的蓮。

    一年到頭,言家蓮池都是花開不敗的。

    如今已是京城奇景。

    但言家看的嚴,時常有貴人想要來言家辦一場賞蓮會,但言家從不開口,只笑着婉拒。

    府中也明令禁止採蓮。

    整個言家常年都帶着一股清新的蓮香,久而久之都習慣了。

    甚至這味道清心明神,是極好的東西。

    林氏放下手中忙碌的事兒,當即朝蓮池而去。

    “您瞧……”

    “自從您吩咐後,蓮池是日日有人看守的。並無外人來作祟。”

    “可蓮池……好像在隱隱的枯萎。”林氏親自提着燈,走在前頭。

    夜裏看不真切,她讓人將四周的燈籠點燃。

    才發覺,蓮葉上都出現了一圈兒枯萎的葉子。

    林氏四處檢查,除了枯萎並未發現異樣,與兩個兒媳對視一眼纔回了房。

    “奇怪,明明早上還未枯萎。”林氏有些狐疑。

    “不如,派人去周家問問平安。莫要出什麼事纔好。”蘇蘇有些擔憂。

    “宮宴時瞧着倒沒什麼異樣。”阿月皺着眉頭。

    “深夜過去只怕驚了周家,離天亮也只一個時辰,兒媳先吩咐下去,等周家開了門便去打探。娘,您一日未休息,先小憩一會兒。消息回來便告訴您。”阿月知道她不聽到結果睡不好,便也沒多勸。

    林氏點了點頭,也沒洗漱,只在軟塌上眯了會兒。

    天色剛亮,消息便回來了。

    “可有什麼事?”林氏到底上了年紀,眉宇間有些疲態。

    聽得一絲響動便睜開了眼睛。

    阿月笑吟吟的進來:“母親,您放心休息吧。平安看起來面色紅潤,毫無異樣。這會兒正準備進宮陪皇后娘娘呢。”

    “平安說,她現在魂魄越發凝實,蓮池枯萎,說明她越來越趨近於凡人的體質。說明她不再依賴蓮花生存,是好事兒呢。”

    “那就好,平安啊,總算苦盡甘來了。”林氏撫掌笑道。

    “您快歇息會兒,眼皮都快撐不開了。不養好身子,將來怎麼抱外孫?怎麼抱外孫女?”

    林氏看着阿月。

    “穗穗親生爹孃不長心,您這做外婆的,可得上心些。您別看着兒媳,兒媳可不是會喫小姑子醋的人。”阿月眼睛一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最喜歡的……

    就是穗穗。

    也心疼穗穗。

    她爹孃俱全,平日裏又時常請兩個孩子過府玩耍,兩個孩子擁有的太多了。

    只願穗穗能開心些。

    “你啊,川哥兒能娶你爲妻,是他的福分。若他有朝一日負你,我都不饒她。我親自將他趕出去!只認你這個姑娘,不認他這兒子的!”林氏滿臉認真的說道。

    阿月點了點頭,她相信林氏做得到。

    也相信相公的爲人。

    言川是個極其自律的人,她信他。

    自從穗穗懷孕的消息傳出去,百姓越發激動。

    “孩子要喫百家飯,要穿百家衣才養得好。不管皇后娘娘嫌不嫌棄,這都是咱們的心意。”

    “百家米,等孩子出生了,咱們送頭茬新米來。”

    “這是布料。”

    有人在言家門口放了個筐,每日都會有人選出家中最精緻的料子,洗的乾乾淨淨送來。

    大家都明白,林氏一定會給小皇嗣做衣裳。

    林氏拒絕了無數次,可百姓壓根不理會。

    她只得收下。

    況且這在民間,確實是習俗。

    每日門口都能收一大筐料子,她從每塊料子裏,裁剪出小塊,挑選了一萬塊,先給孩子做了個被褥。

    “萬家衣,這大概只有穗穗的孩子,纔有這待遇了吧?幾乎是萬民的祝福。”

    “哎呀,料子有多的。”

    “做三牀小被褥吧。可以換着用。”其中還有些皺皺巴巴的,但洗的極其乾淨,林氏也不嫌棄。

    她讓人將這些布料重新蒸煮消毒一遍,畢竟是嬰兒所用,不能有所閃失。

    多清洗幾遍更放心。

    最後,竟是做了三牀萬家被。

    剩下的些許料子,做了個三角的符。

    最後從百姓上次送的萬家米里面,抓了一把放進去。

    嬰兒的小衣裳小鞋子,這些貼身穿的,她直接用了自家布坊做的純棉面料。

    舒服又透氣,自家做的更放心。

    七日後酸菜成熟。

    林氏便抱着兩個小缸子進了宮。

    穗穗原本孕吐,可喫到林氏送來的小酸菜,混着油渣竟是吃了一大碗。

    深怕她喫撐,林氏才急忙制止了。

    後來御膳房變着法兒的用酸菜做喫食。

    今兒酸菜魚,明兒酸菜燉大骨,勉強養了些肉出來。

    穗穗自從懷孕後,傅九霄就變得極其粘人。

    幾乎是走到哪裏,跟到哪裏。

    新年的七天假,他更是寸步不離。

    假期後,他也減少了政事,分出一半時間陪着穗穗。

    “周重光這老東西致仕了,你哥成了新任首輔。如今朝上有他看着,錯不了。”傅九霄擺了擺手。

    “哥哥才二十多歲,做首輔會不會太年輕了?”穗穗問道。

    傅九霄搖了搖頭:“你沒見過你哥在朝堂上的樣子。二十幾歲的年紀,五十年的經驗。周重光那老東西都服他……”

    言川真是個天才。

    入朝不過六七年,愣是讓滿朝文武不得不服。

    “今日是院長來請脈的日子?”瞧見老院長過來,傅九霄問道。

    “是。”穗穗坐在椅子上,伸出手。

    老院長頭髮鬍子都白了,前段時日還鬧着要致仕回鄉養老。

    如今卻不肯走了,非要親自看着皇嗣出生纔回鄉。

    陛下這個皇嗣,滿朝盼了十幾年啊!

    這次診脈的時間格外長。

    傅九霄都提起了心。

    卻見老院長撫着鬍子道:“前段時日月份淺,微臣還不太確定。如今算是確定了,皇后娘娘這一胎,怕是雙生胎。”

    老院長其實有些擔憂,皇室最擔心雙胞胎。

    曾經便有先例,若皇后誕下兩個皇兒,就要溺死弱小的那一個。

    否則易起爭端。

    傅九霄瞥了他一眼:“花開並蒂,此乃祥瑞。朕只穗穗一個妻子,雙生胎是福氣!”

    有他在,這皇位就亂不了。

    至於承恩侯府雙生胎的齷齪事,更不可能!

    院長放了心,大越就是皇帝的一言堂,他開了口,誰都管不了。

    “恭喜陛下,賀喜娘娘喜得雙生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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