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方便說,便算了。”看出了南門妙有什麼難言之隱,張夜寬慰開口,他也不是非得知道他人的祕密。

    “不是不方便,只是有些難以啓齒。”

    南門妙卻是苦笑搖頭,然後一隻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腹部,回憶起往事的表情略帶苦澀。

    “我親生父親在我八歲那年出了車禍,去世了,我便跟着我母親生活。”

    “而後在我十歲那年,我母親再嫁了,我有了一個繼父。”

    “最開始都很好,叔叔他,對母親和我都很關心,更是將我當做了自己的女兒對待。”

    “可是後來,變了,他染上了酒癮,一天不喝就發瘋的那種。”

    “本來也沒關係,我們知道勸不住,就想着讓他少喝一點。”

    “然而,到後來,他開始和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經常喝的爛醉如泥夜不歸宿的,我母親說上一兩句的,他都很不耐煩。”

    “每次回家,呆不了多久,就是滿屋子的酒味。”

    “他清醒的時候,還是對我們很好,很耐心對我,也會給我買東西。”

    “只是,他的那些酒友,都不是個東西,那些人將自己醉酒之後家暴的事情,當做了下酒菜,每次吹起來,都非常得意。”

    “叔叔他,沒有暴力傾向,只是在耳濡目染之下,也開始覺得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

    “在我十二歲那年,有一天我生病了,我母親害怕,怕我出事,所以喊叔叔回來,想帶我去醫院看看。”

    “那個時候,他正在喝酒,母親一個電話,喊回來了他,然而他的後面還跟着一堆來看熱鬧的酒友。”

    “那些酒友喊着,說什麼,憑什麼女人一個電話就要男人聽話,還說不就是生病了,又不是親生女兒,死了就死了。”

    “那些人喝醉了說着糊話,我那叔叔,也跟着附和了幾句。”

    “一直以來,我母親對叔叔都很容忍,只要他對家庭好,對於叔叔酗酒她向來不管。”

    “那天,那些人說的話激怒了我母親,所以我母親當着那些人的面,打了叔叔一巴掌。”

    “小夜,你也知道,一個男人,酒精上頭,而且還有一堆的煽風點火的在邊上喊叫說一個男人被女人打巴掌多沒面子啊。”

    “於是我叔叔動手了,反過來打了我母親一巴掌。”

    “那個時候我燒的迷迷糊糊的,就聽到我母親在外面喊叫,我很擔心,便爬起來。”

    “打開門的時候,我就看到叔叔將我母親按在地上拳打腳踢,還喊着‘是我養你和你那個女兒,你打老子是不想過下去了’之類的話語。”

    “我就記得我很害怕,但是我也擔心我母親,所以我就衝了上去,想要推開叔叔。”

    “我記得,我抱住了他的腿,咬了他一口,他喫痛,將我踢開,然後順手就摸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對着我這裏,捅了下來。”

    說到這裏的南門妙指了指自己的腹部。

    “是我母親,奪了刀子,喊叫着像個瘋子一樣揮舞刀子,嚇跑了那些人,然後將我送到了醫院。”

    “我命大,活了下來,但是這裏,卻是留下了一條很長的,非常難看的疤痕。”

    “後來……後來我母親和那人離婚了,從此只是帶着我生活,而我學醫的最大原因,就是想有一天,能讓我身上這個醜陋的傷疤消失。”

    “所以我一有空,就會研究這些祛疤的藥物,就在最近,我終於弄出來了,卻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南門妙提起過往的時候,語氣很低沉,臉上更是強顏歡笑着在。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被自己的繼父捅了一刀,這種過往,誰也不想隨意提起吧。

    南門妙的故事無疑很悽慘,對於那個酒鬼繼父後面如何了,張夜想了想,還是沒問。

    看着表情脆弱,眼神閃爍淚花的南門妙,張夜心中升騰起了一股保護欲。

    南門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姑娘,在中醫學院的事情上,對方幫了自己很多。

    這讓張夜很想幫幫對方。

    “我答應你,我會幫你將東西奪回來的。”

    張夜看着南門妙,堅定的說着。

    ……

    手指還按住自己腹部的南門妙,聽到張夜的承諾後,眼中暴出了驚喜,然後笑彎了眉眼。

    “好,謝謝你!”真好,他沒有嫌棄自己,而是願意幫助自己。

    一直將這件事情掛念在心上的張夜,在第二日得知週五應找到徐剛之後,他直接趕了過去。

    這會的徐剛已經被週五應壓着跪在了張夜的面前,張夜坐在椅子上,看着對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求饒的模樣,沒有搭理,而是喊過來了南門妙。

    再見自己的這個舅舅,南門妙心裏也是很難過的。

    “舅舅,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賭了嗎,你不是承諾,會好好生活,不會再讓我表姐失望了嗎?”

    “你爲什麼還要去賭博,還要去借錢啊!”

    南門妙看着自己的這個犯了賭癮就瘋魔一樣的舅舅,心中很是難受,她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繼父。

    雖然已經過去多年,那個繼父也徹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可是她每次看到自己腹部的傷疤,依舊記得那把刀刺入身體中的冰涼感。

    她繼父因爲酗酒差點殺了她,而她的舅舅,因爲賭癮,害死了自己的表姐。

    當年她無法幫助自己的繼父,所以她纔想着讓自己的舅舅走回正途,可是如今看,似乎都是枉然。

    “哼,你管我如何?”

    “我是你舅舅,是你長輩,我做事,輪得到你說話嗎?”

    南門妙無疑是真心對待自己這個舅舅的,只是徐剛啊,卻對南門妙的關心不以爲然。

    見南門妙這會還訓斥自己,當下拉胯一張臉就懟了回去。

    他一個大男人,憑什麼被一個小輩的教訓,就算,就算自己賭博欠錢了又怎樣,自己又沒用她的錢。

    “我告訴你南門妙,你沒資格管我,你就是克男人,你看看,你親生的爸死了,後爸想殺了你。”

    “你親近我,害的我也落到這個地步。”

    “你就是個掃把星,我纔是看在我女兒的面子上才願意讓你進我家的,我告訴你,你以後你離我遠遠的,有多遠走多遠,我不稀罕你送的那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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