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茶杯重新放到了桌子上,擡眼,那雙眼睛腫的像是核桃一樣:“秋夢,殿下他明明已經與我有了夫妻之實,卻還白日買醉,竟然還想着要娶了蘇衿浣?爲什麼?我到底是有哪方面比不上她?值得讓殿下如此遺憾?”

    今日太子殿下與李雲菲有了夫妻之實,她本以爲自己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了。

    她與太子唐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嫁與唐奉,本就是水到渠成,可原來她不在唐奉身邊的那些年,唐奉居然早就已經將心思付諸於其他人了?

    別人也就算了,爲何非要是那膀大腰圓水腫醜陋的蘇衿浣?

    這就是在往她的臉上打巴掌!

    “姑娘,您別多想,您在宮中的年頭久了,根本就不知道,蘇衿浣在京城中那是有名的大傻子,爲人輕浮的緊,大家都知道她粘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根本對她沒有任何感情!”

    “這京城,哪還有人能比得上您呢?殿下想要娶您都要想瘋了!”

    秋夢的話斬釘截鐵,可李雲菲卻死死的絞着帕子,眼中閃過一絲兇狠。

    明明春宵一刻,可卻被蘇衿浣掃了興,這個仇,她李雲菲記下了!

    今日的屈辱,他日必要讓蘇衿浣加倍奉還!

    蘇衿浣下了樓,只覺得周圍沒有來由的吹出了一陣寒風。

    她緊了緊衣服,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便聽面前兩個食客一邊出了酒樓,一邊往前走着說話:“今日的接風宴啊,也不知道那肅王到底能看中哪家的貴女。”

    一人剝着花生的紅皮,扔到嘴裏大嚼起來。

    另一人噗嗤一笑:“賢弟你說笑了,想來你還不知道吧?肅王這次,可不是空着手回來的,他呀。還帶着一個小公子呢!”

    “嚯~那豈不是說,肅王人家在邊關已經有了女人,連孩子都有了?哪家的貴女嫁過去,竟然直接就做了後孃?”

    “那有啥的,要我說,邊關窮山惡水,人煙稀少,白日打仗,長夜漫漫,總得有個消遣,生兩個娃,也不是啥大事。”

    兩個人嬉笑着就走到了岔路,聲音也漸漸消散了。

    蘇衿浣跟在後面,一臉的黑人問號!

    她本還因爲今日肅王出手相救有一點點的感動,未曾想人家竟然早已成家,連孩子都有了?

    那肅王此番出手的目的便可想而知,想來他也一樣,看中的不過就是蘇衿浣背後蘇家的實力。

    果真是渣男一個!

    蘇衿浣呸了一聲,匆匆的趕回了蘇家。

    蘇家後院,蘇衿浣的房間很亂,一堆堆的衣服花花綠綠。各種廉價的首飾將抽屜都撐開了。

    她點上燭燈,坐到梳妝檯前,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那張腫腫的小臉着實是越看越尷尬。

    原來的蘇衿浣雖稱不上是傾國傾城,卻也當得上是美麗無雙。

    桌上的燭燈閃了閃,細細的噼啪聲在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蘇衿浣凝神靜氣,一手搭上了自己的脈搏,閉上眼睛,卻發現之所以她如此水腫,是因爲體內也帶着一股寒氣。

    在原身的記憶中,這股寒氣是從記事起便帶着的,早就已經陪伴多年了。

    若是想要根除,除了每日以湯藥調理之外,蘇衿浣的審美和保養確實也該改變一下了。

    她在紙上寫了個方子,摺好,壓在桌上,便和衣服,在髒兮兮的牀上躺了一夜。

    翌日清晨。

    陽光照在這個不大的院子,小花端着早飯進了院子的時候,見蘇衿浣正從屋子裏將一衆破爛扔到院子中。

    她趕緊將飯放到一旁的石頭桌上,匆匆走過來道:“我說小姐,您這是做什麼?不過了?”

    蘇衿浣眉頭擰到一處,指着地上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還有帶着泥土的鞋子,伸手擺了擺就說道:“這些東西,留着也佔地方,今日我們便是收拾一下,能賣的賣了,能扔的扔了,再不濟留下來做牀被子。”

    小花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走過去跪在地上,伸手抓起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還有滴裏噹啷的首飾,一臉的惋惜道:“這些可是您攢了多年的心頭好啊,您怎麼捨得?”

    蘇衿浣靠在一旁的門框上,抱着膀子看着小花,見她身上也穿着一件深綠色的紗衣,老氣橫秋,突然就像是明白了什麼——這丫頭的審美,該不會是隨了她吧?

    小花一陣唸叨,卻彷彿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擡眼道:“姑娘您還是將這些東西暫且收拾一下吧,聽說咱家來了一個大人物,若是被人家看見了你一個姑娘家的閨房亂七八糟的,會被人恥笑的。”

    蘇衿浣此番已經跨過了門檻,打算去看看這號大人物是哪個:“哼,既然是大人物,怎麼會進女子的閨房呢?”

    話音剛落,蘇衿浣已經走出去很遠了,待到她到了正殿,終於看清楚了這大人物是誰!

    正殿中,蘇將軍和蘇夫人坐在一處,蘇夫人在喝了湯藥之後,氣色好了不少,卻還是用帕子掩面,輕輕的咳嗽。

    蘇將軍大手一揮,山羊鬍子一翹一翹的,口若懸河。

    他們的對面,一個男人一身玄色袍子,手中端着茶杯,低垂着眉,靜靜的聽着,不時點點頭。

    蘇衿浣走近之時,才終於是看清了這男人的樣貌。

    這不是肅王唐虞嗎?

    這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蘇衿浣走上前兩步,就指着唐虞說道:“父親,這……”

    蘇將軍見蘇衿浣來了,低喝一聲:“見到肅王怎麼還不行禮?”

    蘇衿浣噘着嘴,磨磨蹭蹭的行了禮。卻見那男人舉起茶杯,將眼中的笑意擋了去,一擺手道:“不必多禮,蘇伯您何苦同本王客氣?”

    蘇將軍那笑容越發明顯了,聲音洪亮:“你也知我就這一個丫頭,從小便寵着,慣得沒邊了,才這般不招人待見。”

    唐虞將茶杯放下,目光毫不客氣的打量着蘇衿浣,絲毫沒有男女之別的感覺,就好像是在看着一個屬於自己的東西一般。

    蘇衿浣被盯得渾身發麻,花癡性子又涌上來了,非得要上前貼着唐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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