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唐虞揹着手站在那裏,他歪着頭,想要好好聽聽蘇衿浣到底爲什麼瞧不上他。
可是風吹過來,樹葉搖晃,唐虞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低下頭,想着可能只是因爲蘇衿浣的心中有人了,。
人的心就只有那麼大,裝下一個人,哪還有位置再去裝其他的人呢?
他重新擡眼的時候,見陽光下的蘇衿浣面上帶着淺笑,聲音恭敬溫和,看着蘇夫人。
蘇夫人也不糾結蘇衿浣的心思,畢竟她相信蘇衿元也不是傻子,應該能分辨出來男人的好壞。
她將一盞茶喝完,吃了一個糕點,輕輕猶豫一下,便是問道:“蘇衿浣,往日爲娘沒有時間問你,今天倒是要問問你,你是從哪裏學的醫術?怎麼會配藥?你連大字都不認識一個,怎麼如今竟然能治好我的病?”
蘇衿浣本來面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可是當聽見蘇夫人這樣一問,嚇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好。
她知道蘇家的人是早晚要問的,如今已經算晚了,但她卻還沒有想好說辭。
“娘,是我之前去東靈山的時候,採了一株及其美麗的花,本來想拿着送給您,但是誰承想,在山上有一個很厲害的老頭子,那氣派,像是仙人一樣。他說只要將那個花朵送給他。他就教我學醫術,還給我一本畫,我照着看,就學會了。”
蘇衿浣都不知道這話自己是怎麼說出來的。
她的臉漲的通紅,料想她娘是不信的,可是蘇夫人只是看着蘇衿浣,見她小臉上的侷促,竟然抿脣笑了,並未深究。
深究沒有意義,何況蘇衿浣如今厲害,對她來說也是好事,她往常只想着她的女兒不聰明,什麼也不會,琴棋書畫,是一竅不通,雖然有些武功,可女孩子打打殺殺的總歸不好。
如今她女兒能治好她的病,人生也有了奔頭,挺好的,至於到底是怎麼學會的,那有什麼關係?畢竟她女兒沒有失去什麼。
蘇夫人喫完了東西,就道:“如今家中還剩下些閒錢,你若是需要幫手,就同娘說,娘再給你找兩個丫鬟。”
蘇衿浣謝過了蘇夫人,匆匆到了院子,卻見唐虞已經不見了,她心中悵然若失,想着若是唐虞在的話,倒是問問這個男人,願不願意娶了她,反正她已經無路可走了。
但是時間就是這樣神奇的東西,剛纔的不甘委屈期待和勇氣,在這一瞬間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有勇氣重新提起來這個話頭了。
而此時在太子府上,太子唐奉躺在牀上,他的左臂受傷了,上面被劃開了好大一條口子,已經被包紮好了。
皇后坐在一旁,手指甲扣着桌子,眉頭緊鎖。
太子側過頭,問道:“母后,蘇家是什麼態度?”
皇后正在爲這個事情發愁呢,此番聽見太子這樣一問,心中頓時就升騰起了一股煩悶:“什麼態度?哼哼,花展顏根本就不知道本宮的厲害,竟然拒絕了本宮,她真的以爲可以將蘇衿浣順利嫁給唐虞嗎?想得美,蘇家的權利,本宮一定要拿到!”
從最開始,太子還十分自信,堅定的認爲蘇衿浣是在欲擒故縱。
可蘇衿浣一次次的拒絕,總歸還是讓他認清楚了這個現實,蘇衿浣就是不喜歡他了。
如今就連皇后的面子都不給。
見太子一言不發,皇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轉頭死死的盯着太子說道:“就是一個蘇衿浣,你爲何就搞不定?你可知道,蘇衿浣若是真的嫁給了唐虞,唐虞自然是可以得到儲君之位,到時候你的皇位,就沒了!”
“本宮爲了你,已經將李家女人必爲後的規矩打破了,就是爲了將你太子妃的位置留給蘇衿浣,你卻連這樣一個醜女人都受不住,你到底還能做什麼?”
皇后說到此番,突然一揮手,將桌上的茶杯茶壺全都掃到了地上,死死的盯着太子,恨不得要用眼神將太子殺了。
太子趕緊爬起來,跪在地上,對皇后說道:“母后不要生氣了,誰能想到蘇夫人人家早就已經定了娃娃親,這種情況,兒臣怎麼也搶不過去啊,不然,我們殺了蘇夫人好了,只要蘇夫人死了,這個娃娃親就不作數了對吧?”
“糊塗!如今唐虞和蘇衿浣定了娃娃親的事情,早就已經傳遍了京城。你殺了蘇夫人,這親事也還在這裏!若是蘇夫人死了,你立馬娶了蘇衿浣,這不相當於昭告天下,你就是殺人兇手嗎?”
“那母后您說怎麼辦?”
太子一手捂住另一隻手,手上的鮮血滲了出來,他疼的渾身發抖,卻還是跪在地上沒有動。
皇后揹着手走到窗前,突然目光一閃,就對太子說道:“若是我們無法得到蘇衿浣,那就讓唐虞也得不到,不如,我們殺了蘇衿浣吧?”
“從根源上,解決掉蘇衿浣,這樣誰都得不到她,也得不到她身上的好處了,你說……是吧?”
皇后的語氣很急促,那樣子,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迫不及待的吐着信子,想要將蘇衿浣一擊斃命。
太子打了一個寒戰,甚至都不敢擡頭去看皇后的眼睛。
他不想蘇衿浣死。
誠然,他既然得不到蘇衿浣,那也不應該讓別人得到她。
可是他總歸還是下不去那個手,蘇衿浣是曾經喜歡過他的人。
他不認爲喜歡過自己的人最後竟然落得死掉這樣一個下場。
皇后卻好像是已經抓住了這個事情的根源,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手,並未在意自己兒子面如土色。
“這樣最好,如今蘇將軍不在家,正是下手的好時候,本宮來做。”
皇后說完就要走,可是太子卻在這時喊住皇后:“母后,真的要這樣嗎?就算殺了蘇衿浣,蘇家還是會有人的,蘇衿麟也會是未來的國家棟梁,這個事情根本就沒有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