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衿浣本想好好的和趙太醫說話,可這男人說話總是夾槍帶炮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試探蘇衿浣,不僅是對李濟仁的態度,甚至或許還有對皇后的態度。
蘇衿浣的表情越發的難看,趙太醫終於將自己的語氣軟了下來,輕聲說道:“其實你不要擔心,雖然李姑娘是皇后的人,可是你有能力,自然也不怕這個女人把?”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在有意無意的展現自己知曉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還是在暗示蘇衿浣?
蘇衿浣將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表情十分平靜,一雙眼睛冷冷淡淡的盯着趙太醫,將趙太醫盯得渾身發麻。張了張嘴,才道:“怎麼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纔對,趙太醫你到底要說什麼?”蘇衿浣的語氣不好,趙太醫自然也聽出來了。
他先是沉默半晌,似乎在和自己抗爭,接着終於忍不住的說道:“其實是因爲皇后身邊已經有了更加得力的干將,根本就不需要我了,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被排斥,還是在我最自豪的醫術方面。”
趙太醫的聲音越來越小,可是蘇衿浣聽了之後,竟然一下就明白過來趙太醫爲什麼那麼彆扭了。
一方面他年齡大了,之前的能力從來就沒有人能質疑他的本事,他也受到了足夠的尊重。
可是如今蘇衿浣和李濟仁這些人都是後起之秀,他們的本事越來越大,讓趙太醫卻越來越緊張。
他已經那麼大的年齡了,想要精進自己的技術,完全就是在說笑,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蘇衿浣等這些年輕人越是厲害,到顯得他越是無能。
蘇衿浣理清了情緒之後,就問道:“您其實是打算放棄皇后這棵大樹?”
趙太醫的表情一下就變得十分尷尬,他擡眼瞧着蘇衿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既然皇后這棵大樹已經靠不住了,自然是要找其他的大樹好乘涼。
蘇衿浣的醫術出神入化,和蘇衿浣站在一處,必然會得到尊重,憑藉他的本事,還不至於讓蘇衿浣瞧不上他,說不定也能賺點錢,不必晚節不保。
“皇后娘娘有了更加優秀的人選,自然就不會再重用我了,這些日子,皇后甚至都沒有給我來個信,之前我給皇后出了那麼多的力,也不知道算作什麼,反正像是我這個情況,就算不爲皇后做事,她也不會察覺。”
蘇衿浣眉眼一挑,早已明白了趙太醫的意思,接着就道:“那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趙太醫現在早就已經想好了,只是笑着說道:“我大概會在京城開一個小醫館,只是之前小看了你,在京城的名聲沒有你的大,若是能有你幫助我,說不定我會一飛沖天。”
“您都那麼大歲數了,還指望一飛沖天嗎?”
蘇衿浣心中好笑,面上也不客氣,就聽趙太醫說道:“我雖然當差多年,但是畢竟一家老小還指望着我養活呢,錢這東西很好,誰不想要呢?”
蘇衿浣還是不說話,趙太醫嘆了口氣,對蘇衿浣說到:“難道是我的誠意不足?這樣吧,你大哥的蠱術,我幫你想辦法,只要你能答應我的要求。”
蘇衿浣的表情這才鬆了一下,趙太醫一看有戲,馬上就起身,雖然年齡已經大了,但是速度到還是非常快的就去準備了。
雖然趙太醫如今提出的條件非常誘人,但是蘇衿浣清楚的知道,這個事情還是要靠自己。
待到蘇衿浣回到正廳的時候,就見蘇衿麟已經醒過來了,正好唐虞帶着唐文箏過來。
唐文箏似乎是已經聽說了蘇衿麟的情況,見蘇衿麟坐在那裏,趕緊就迎上來,伸手就抓住了蘇衿麟的手,着急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中了蠱?”
蘇衿麟醒過來了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臉色很差,低着頭看着唐文箏抓過來的手,明明是那麼好看的一雙手,可是蘇衿麟卻沒有任何的驚喜,只是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出來,接着猛然擡頭,對上唐文箏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有些不屑,卻還是冷冷的問道:“你不知道?”
唐文箏被蘇衿麟這話一問,嚇了一跳,臉色也在瞬間就變了,她站直身子,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好久之後才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好心來看你,你卻懷疑我?我是公主,就算是再怎麼卑鄙,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蘇衿麟卻依舊是冷冷的笑,抿着嘴脣,明明是那麼絕望的眼神,可是表情卻好像是在嘲笑,只是一瞬間不知道到底是在嘲笑誰。
“我還沒有說什麼,你在害怕什麼?”
這話一出,蘇衿麟懷疑唐文箏的意圖已經太過於明顯,唐文箏卻不說話,只是死死的盯着蘇衿麟。
蘇衿浣也在這一瞬間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只是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虛無的東西,蘇衿浣伸手想要去抓,卻什麼都抓不住。
倒是唐虞站在旁邊,對唐文箏說到:“你們私下其實是有交集的對吧?你和蘇大公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文箏正好也想要和蘇衿浣解釋一下自己並非是腳踏兩條船,這正是一個機會。
可她的目光卻放在了蘇衿麟的身上。
“我確實是曾經在皇宮中見過蘇少將軍,他那個時候京城隨着蘇將軍,和父皇一起下棋喝茶,我偶爾會見過他,同他說過兩句話,之後漸漸熟悉,就有了來往。”
唐文箏說的簡單,可是蘇衿浣卻從這其中聽見了太多的感情,太多的曲折,太多的柔情。
但可惜,如今唐文箏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沒有感情,只有冷漠,甚至是帶着一些失望和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