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卻已經平靜下來,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頹然的坐在貴妃椅上,悵然的說道:“好一個蘇衿浣啊,說什麼過來求本宮,都是假的,根本就是爲了能接觸本宮,然後給本宮下毒,這小東西,必然是知道自己這毒,李姑娘無法解開,纔敢這樣囂張,她真是……”
皇后用新上的茶水給自己漱了漱口,接着痛心疾首:“爲什麼這樣聰明的姑娘就不能是本宮的兒媳?若是有了她的孃家的兵權,加上她的醫術,本來可以讓本宮鞏固位置,但她爲什麼就是不聽話呢?”
皇后一想到這裏,就感覺自己的心口好像是堵住了一團棉花,越想越不爽。
蘇衿浣從皇宮出來,就見一個信使騎着高頭大馬,往太子府的方向去了。
自從上一次的那一場大火,整個太子府付之一炬,但是如今皇上重病,皇家大權由皇后掌握,只是幾日,就將太子府修繕完成了,雖然規模和奢侈程度不如之前,但卻也比一般的府邸要大上不少。
蘇衿浣的眼睛一彎,這大概是皇后派人去通知太子,要給她準備聘禮了。
如果,她就這樣嫁給了太子,會怎麼樣呢?
她只是在腦海裏出現這個問題,瞬間開具一甩腦袋,恨不得將這些想法全都甩出去。
絕對不行,且不說太子和皇后都是白眼狼,卸磨殺驢,若是蘇家之後功高震主,他們必然會想辦法將蘇家斬草除根,奪取蘇家的權利。
甚至會在之後將李家重新扶持,那個時候,蘇衿浣搭進去的就不僅僅是自己了,還有蘇家,以及蘇家那些無辜又善良的人。
她走到蘇家的大門口,就見蘇衿元和唐虞二人站在一處,兩人都揹着手。
唐虞一身玄色袍子,面上的表情雖然平靜,可眉頭緊鎖,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至於蘇衿元那完全就是失去了耐心,在原地走來走去,腳步很亂,像是在擔心什麼。
見蘇衿浣過來了,蘇衿元的眼睛一暗,衝過來,伸手就要給蘇衿浣一個嘴巴,可是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蘇衿元的動作在要落下來的一瞬間,狠狠的停住了,咬着牙看着蘇衿浣,明明要責怪她,可是最後卻只是看着她,眸子中滿是悲傷。
“聽說你要嫁給太子?你瘋了嗎?你到底是在想什麼?”蘇衿元的聲音都在顫抖,雙手死死的抓在一起,生怕自己失手,打了蘇衿浣。
“不然呢,二哥有什麼好辦法?現在大哥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我們難道要眼崢崢的看着大哥去死嗎?”
蘇衿浣歪着頭,聲音中竟然帶着一些冷笑和無奈。
“這是整個蘇家的事情,你嫁給了太子,難道蘇家就能裝作沒有看見,將你拋棄了不成?這還不是將蘇家拖下水了?你在做這個事情之前,爲什麼不找我們商量一下?你自己就做了決定,難道是以爲你有能力撼動皇后嗎?”
蘇衿浣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對蘇衿元道:“那,二哥的辦法是什麼?”
“辦法……辦法我自然會想的,總之你不能將自己搭進去。”
“二哥,你以爲大哥能等你將辦法想出來?你以爲時間就那麼清閒,你就算想等,皇后也不會讓你等的。”
蘇衿浣說完,也不想再浪費時間,從二人中間就想要走過去,可就在此時,就見唐虞一把就抓住了蘇衿浣的手,就那麼看着蘇衿浣,聲音卻十分溫柔的對她說到:“不然,我將玉璽拿出來,只要能救蘇少將軍。”
玉璽?
蘇衿浣腳步停下來,腦子已經十分清楚了,她搖搖頭,對上唐虞如水的眸子,道:“爲了我大哥,放棄整個天下,這對肅王殿下不公平,對整個天下的老百姓也不公平,再說,您忍心將玉璽交給太子嗎?”
唐虞低着頭靜靜的看着蘇衿浣,他當然可以將玉璽拿出來,可是這次他妥協了,拿出來的是玉璽,下一次呢?皇后和太子若是又有什麼花花腸子,下一次他們能拿出來什麼?
玉璽是有價值的,但是它也只能用一次。
唐虞自然也並未認爲皇位是自己必須要坐上的,可是無奈,皇上的兒子本事不行,一個比一個窩囊,若是將天下交給別的皇子,唐虞也不會放心。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蘇衿浣,於是就連說話都沒有了底氣。
“是我做錯了,我沒有辦法能幫助你什麼。”
唐虞對上蘇衿浣的眼睛,卻見蘇衿浣笑容平和,在月光下,顯得格外乾淨清爽。
她似乎是在安慰唐虞,又似乎是在責怪唐虞:“殿下,說實話,這只是蘇家的事情,和您本來就沒有關係,您能過來幫忙已經算是我們的榮幸了,剩下的事情,就讓我們自己去做吧,不管怎麼說,您自己身上不也有很多事情嗎?”
“另外,北望找您去處理林家的事情,您處理好了嗎?”
蘇衿浣話中有話,唐虞一下就聽出來了,試探的問道:“你是說關於林荷清的事情嗎?你很在乎那個女人嗎?可是那個女人就是騙子,是太子送過來的。”
唐虞想着,正在努力的解釋,卻又生怕自己的解釋太過,可能蘇衿浣根本就沒有那麼想。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寸步難行,也不清楚到底要怎麼走出這個困境。
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問清楚,蘇衿浣和他之間,到底有什麼阻隔,是什麼讓蘇衿浣只是站在唐虞的世界外面徘徊,可是同時,他又怕這是蘇衿浣自己的選擇,說不定蘇衿浣根本就不喜歡唐虞,人家是故意不趟這趟渾水,他何嘗不是小心翼翼的,何嘗不是在試探呢?
“是,只是您似乎很在乎林家的事情,還有,那個姓林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