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渾身髒兮兮，衣不遮體的幼小身影，澀澀發抖的蜷縮。
走進看，會發現她用一雙恐懼夾雜着戒備的兇狠眼神狠狠盯着你。
宛如初生的餓狼幼崽，哪怕懂得恐懼，也要將自己兇狠的一面展現出來，齜牙咧嘴，將鋒利的牙齒對準來者不善的敵人。
這就是大自然法則優勝劣汰的規則，而在原始森林古林之中生存五載的柳清歌，自然也早就懂得了這個淺顯而又那麼深刻的道理。
看着小清歌那戒備夾雜着恐懼的眼神，陳墨感覺內心一陣絞痛，彷彿被人生生挖出！並且狠狠捏碎！
這是對他的懲罰，這是天道對他的懲罰！
“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陳墨小心翼翼的靠近。
“呃…唔！！！”像一個野孩子一樣的小清歌自然不會因爲陌生人的隻言片語而乖乖順從。
她是一名在原始古林中堅強存活下來的強者！她有屬於自己的生存之道！
“嗷嗚！”一陣狂風吹過，地上哪裏還有小清歌的聲音，只有那腳印還深刻的烙印在地面。
大地都被撕裂了，可見小清歌的逃跑功夫多麼的高深。
“見到自己無能爲力的對手就跑嗎？”陳墨眼中滿是自責。
他能想象到，小清歌這五年就是這麼跑着才活下去的。
如果不跑，只有被陳墨手下的追兵抓到，至於之後小清歌會怎麼樣，陳墨也難以想象到。
或許會生不如死吧，就連自我了斷的可能都不會存在，只有受盡折磨和屈辱，最終在無盡的絕望之中不甘的死去。
“砰——！”
陳墨一步踏出，地上頓時也出現一個深足五尺的印記，陳墨以極快的速度向柳清歌逃跑的方向閃去。
“呀……唔！”小清歌回過頭後滿臉的驚恐，她用力咬嘴脣，鼓足全部力氣繼續逃跑。
陳墨沒有使用全力，因爲已經是破虛境的他如果用全力追擊，只憑借風壓就能將還是凡胎肉體的小清歌碾碎。
轟——！
用超過小清歌一點點的速度將小清歌攔截，陳墨停下飛行的腳步，緩緩落在滿臉驚恐的小人身前。
“呃呃……嗚嗚嗚！”眼看已經沒有了逃路，小清歌似乎決定拼死一搏，她以極快的速度撲殺向陳墨。
用她那常年撕咬獵物的尖牙刺穿陳墨的衣袖，張開小嘴，面目猙獰的咬上陳墨的胳膊。
“嗚嗚嗚！！！”
似乎是因爲憤怒，小清歌用的力氣極大，陳墨沒有用靈力護身，任憑小清歌將他的血肉撕裂。
小清歌鼓足了全部力氣，硬生生將陳墨身上的肉咬了下來，尖銳的虎牙還刺穿了陳墨的骨頭。
過了很久，似乎是發現陳墨一直沒有動靜。
“唔……”小清歌絲毫沒有張開嘴巴，只是擡起兇狠的眼眸看向陳墨。
那雙眼睛明明看起來很兇狠，但溼漉漉的小鹿眼在陳墨看來，依舊是那麼可愛。
“沒事了，不用再怕了，已經沒事了。”陳墨騰出那隻沒有被咬的手，溫柔的撫摸小清歌亂糟糟乾燥的長髮。
一遍又一遍的撫摸，一遍又一遍的說道。
“唔唔……”
突然，哽咽委屈的哭聲傳來，陳墨這時才意識到，小清歌似乎哭了。
她緩緩將牙齒從陳墨骨頭中拔出，跌倒在了陳墨的懷中。
陳墨望着天邊明月，心中的苦痛更加劇烈。
他看着懷中暈倒的小清歌，只覺得自己活着簡直就是罪孽！
“你一定很不好受吧，原來這就是你最痛苦的回憶。”
而這些回憶，皆是因我而起。
陳墨感覺有些哽咽，但他很快將情緒調整，他不能在小清歌的心魔中淪陷，這樣他就無法將柳清歌帶回現實。
將骨瘦如柴的小清歌抱起來，輕的簡直不像話，彷彿懷裏抱着的是一團空氣，隨時都有可能隨着風遠去。
“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陳墨一步踏出，這個空間還是撕裂。
也就在這時，無數詭異的黑影驟出現，這些黑影化作一張張同樣的面孔。
當這些面孔出現在陳墨眼前時，就連陳墨都愣了一下。
原因無他，這些黑影化作了一張張面孔，皆是陳墨的臉。
準確的說了話，是柳清歌的師尊，陳殤的臉！
那些陳殤以極快的速度殺向陳墨，破空之聲響起，還夾雜着那黑影的聲音：“把小清歌換回來！”
那是陳殤的聲音，磁性而又低沉，給人一種陰鬱柔和之感。
那些陳殤全都彷彿瘋了一般，宛如疾風驟雨般殺向陳墨。
轟轟轟——！
陳墨被打的連連後退，不知爲何，陳墨對這些心魔忍不住痛下殺手。
因爲他能感受到，這些心魔所化作的陳殤，是真的融合了當年陳墨對小清歌的感情，彷彿真是十幾年前的自己重新現實。
他們全都瘋魔，不顧自身生死的以殺換傷！
轟——！！！
陳殤手持靈竹劍，劍芒如星辰，轉瞬間劃過天際，將長空撕裂出一道大口子，連帶着星辰都墜落，砸向陳墨。
陳墨一拳轟出，將那星辰擊碎，但自身也因爲極力壓制修爲而遭到反噬，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橫飛了出去。
他將自身的修爲壓制到了元丹境界，這樣的境界造成的能量波動不會傷到懷中昏迷的小清歌。
他如果用元嬰修爲，哪怕只是一擊，造成的能量波動也足以將懷中的小清歌震碎。
“噗……”陳墨吐出一口淤血，他眼前有些昏暗。
“唔唔……”懷中的小清歌突然皺着眉頭轉過身子，不經意的將手落在了陳墨的臉龐。
那種溫暖的觸感，讓陳墨慢慢笑了起來。
“我竟然也會有仁慈的一天，真不像我啊，這些時日，我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自從和陸紫薇等人接觸，陳墨發現自己變得越發多情善感。
“你是有溫度的，而他們沒有，所以無需對他們仁慈。”
陳墨將手附在小清歌的手上，隨後眼神變得堅毅。
“一些心魔罷了，裝的再像人，也終究只是一些虛妄罷了。”陳墨搖頭冷笑。
下一秒，罪骨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