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李寸心拔下最後一根,怕自己遺看漏了哪裏,捏着顏柏玉手掌上的肉摸過去,問道:“手上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顏柏玉不自在地將手抽了回去,她的動作有些突然,“沒事了,麻煩你了。”

    李寸心感覺她語氣有些低沉,心裏莫名,但還是笑了笑,“這算什麼呀。”

    兩人回到屋前,於木陽已經自暴自棄,將薄木片丟在了桌上,由着手上不舒服去。

    夏晴和趙蓬萊摘了桂花回來,拿在太陽底下曬。

    衆人將甘蔗抱到池塘邊搓洗乾淨,拿刀劈成小段,放在榨牀上壓榨。

    那榨牀夏晴前兩天才做好,外形像個板凳與虎頭鍘的結合體,將切好的甘蔗丟進凹槽裏壓桿擠壓,榨出的甘蔗汁從板凳前的凹槽開口流到器皿裏。

    許印在那壓桿,蠻勁壓下去,甘蔗變成幹扁的甘蔗餅,一條泛着清甜味道的清綠細流落進水罐裏。

    於木陽拿了一小節甘蔗在那啃,咀嚼甘蔗時,整張臉都變了形,於木陽嘴裏含含糊糊說:“這甘蔗,好難咬,牙口不好都吃不了。”

    李寸心道:“青皮甘蔗要硬些,是不好咬。”

    許印壓了一會兒後,趙蓬萊上手替他,直到水罐裏裝了大半罐甘蔗汁,瞧見於木陽在那咀嚼甘蔗,輕踹了他一腳,“就你嘴饞,過來壓甘蔗。”

    於木陽把嘴裏的渣滓吐出來,換下了趙蓬萊,壓甘蔗也是個力氣活,於木陽壓得雙臂痠痛難當。

    費了三人之力,那水罐才裝滿。

    李寸心拿了碗來,給衆人舀了半碗,“都來嚐嚐。”

    衆人端着碗來嘗,仔細抿了一口。

    “齁甜。”夏晴呲牙笑道:“但好喝。”

    甜蜜的味道帶着果木獨有的清香,雖然太甜,卻不會發苦。

    衆人一點點的慢慢品味。在這裏溫飽就來之不易,至於什麼零嘴小喫那是沒有的,像原來世界裏的啤酒、飲料、奶茶、咖啡更是想都不要想。

    這半碗甘蔗汁,他們自覺得相對於那些可能還在這個世界的某處地方流浪的老鄉,算是奢侈了。

    水罐裏的甘蔗汁先下了鍋,這邊繼續壓榨甘蔗汁,那邊生起火來熬煮蔗糖。

    青綠色的汁液熬煮片刻後開始發黃,雲琇撇去上層的浮沫,攪動液體,熬蔗糖需要好幾個小時,鐵鍋被佔用了去,也不耽誤衆人喫飯。

    那水盆裏正用清水養着一條大黑魚,等着它吐沙。

    昨個晚上衆人就盤算好了,今天晚飯喫生滾魚片粥,黑魚比鯽魚鯉魚刺少,肉質緊實鮮美,要不是酸菜還在醃,要不是還沒找到辣椒,她怎麼也得給衆人做一道自己的家鄉菜酸菜魚,讓他們嚐嚐。

    熬煮幾個小時後,水分蒸發,汁液越來越濃稠,顏色也越來越深,直到收縮成糖漿的狀態,雲琇纔將它舀進模子裏。

    兩板糖漿,一板灑了桂花,一板什麼也沒放,等到糖漿冷卻凝固,顏色變成了紅褐色,質地酥脆,能徒手掰下來一塊。

    雲琇用刀切成了方塊,將有桂花和沒桂花的裝在罐裏分開了放,一種用來泡茶,另一種用來炒糖色。

    忙了一整天的衆人搬了木墩子到院子里納涼,美滋滋地抿着紅糖水,喟然一嘆。

    聽着蟲鳴,望着星斗滿布的夜空,許印喃喃道:“好多年沒看見過這種星空了。”

    一年到頭,忙得跟牲口一樣,沒空閒出去旅遊,整日公司家裏不停軸的轉,偶爾擡起頭,望過高樓大廈,是被霓虹燈光壓得半亮的天,沒有一顆星。

    悲傷一下,然後麻木。

    現在倒是有時間看星星看月亮了,沒有接不完的應酬,沒有生離死別般的痛苦起牀上班,但是日子很苦。

    真是魚和熊掌沒法兼得。

    李寸心看着星星,唸叨道:“快到日子收棉花和水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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