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細問時,才得知太史桓雖然記得見過苧麻,但也隔了好幾個月了,只知道個大致方向,摸不準具體的位置,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離土坯屋不太遠,他看到苧麻的第二天,就找到了土坯屋附近。

    衆人商議了一下,覺得找不找得到是個未知數,所有人過去找苧麻,太浪費人力。

    他們現在有三頭驢,做爲腳力騎乘着出去輕便迅捷,能大大的縮減出行時間。

    一頭驢頂多負重一個人奔跑,衆人便定下李寸心、太史桓和文宓三人先過去摸個底。

    雲琇前一天晚上喫過飯後,將鍋洗淨,用竈火烘乾後,將火壓小,把一大碗麪粉倒進了鍋裏,加了紅糖生炒,直炒得麪粉變色,撈起來盛放在碗裏。

    衆人以爲她在做宵夜,張眼往廚房這邊看,雲琇端着碗出來的時候,便好奇地聚了過來。

    李寸心一眼認出來,笑道:“啊哈,炒麪粉。”

    雲琇將碗放在院子裏的桌子上,擦了擦手,看了狄婉玲一眼,“我先前和婉玲提了一嘴你們去西邊挖礦的事,我們兩個就聊起了乾糧的事情,想到了炒麪粉和炒米,這東西頂飽,容易攜帶,保存方便,又能直接喫。”

    李寸心抓了一點嘗,有了她開頭,衆人都有樣學樣,弄了一點在口裏。

    這和生面粉口感的硬澀比較要柔和些,粉末狀不用嚼,而是舌頭抵着上顎抿,來嘗它的滋味,有一股香味,因爲加了糖,泛起來一絲絲的甜。

    於木陽貪嘴,吞了一大口,又嗆了出來,喫得多了乾嚥有些困難,只能等口腔分泌出唾液混着吞下去。

    夏晴道:“哪是像你這麼喫的,每次喫一點。”

    於木陽咳嗽着,“這玩意兒你喫過?口感怪怪的。”

    夏晴笑道:“喫過啊,小時候的零嘴。”

    許印指頭捏着一撮炒麪粉往嘴裏送,舌頭細細抿了一會兒,說道:“以前物資貧乏的時候,士兵行軍作戰用這個做過乾糧,這可是個好東西。”

    “是吧。”雲琇雀躍道:“以後你們再要出遠門,我就炒兩袋麪粉和米給你們帶着。”

    顏柏玉嘗這炒麪粉的時候,也被嗆了一下,她側過頭,捂着嘴壓着聲輕咳。

    李寸心還以爲顏柏玉對這東西不感興趣,而且那碗炒麪粉邊上圍了這麼多人,顏柏玉不像於木陽看見什麼都猴急的去嘗試一下,她一向是不喜歡擠着去爭搶什麼的,所以李寸心一回頭,看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拿了一點在嘗,就覺得有點好笑。

    李寸心輕拍她的背給她順氣,回堂屋裏給她倒了杯水來。

    雲琇從衆人那不斷伸來薅炒麪粉的手下端走了碗,“我這給他們當乾糧的,你們別現在就給喫完了。”

    第二天雲琇又起了個大早,給三人烙了六個餅子帶在路上喫。

    李寸心三人,一人腰上掛着兩隻長竹筒,一筒清水,一筒炒麪粉,李寸心和文宓一人拿了把鐮刀。

    三人騎着毛驢,啃着烙餅,往南找苧麻去了。

    李寸心身邊還跟着老三,李寸心撕了一半餅往下一扔,老三往前一跳躍咬在了嘴裏。

    文宓稀奇道:“這狼越來越像狗了。”這樣溫馴聽話。

    走在前頭的太史桓聽了,手腳開始發疼,嘀咕道:“可比狗狠多了……”

    三人喫完了烙餅,一夾驢肚子,讓毛驢小跑了起來,苗炳用麥稈編織了三個簡易的馬鞍,雖然能用,但並不十分牢靠,所以三人沒敢跑太快,可即便如此這也比步行快了兩倍三倍不止。

    三人趕路到正午的時候,太史桓便猶豫着停了下來,近處的路他經常活動,所以熟悉,等到走遠了,景色陌生起來,他找路便不那麼容易了,模糊的記憶讓他感到哪邊的路都很熟

    悉。

    這也怪不得他,一條路,正着走的景象和反着走的景象差別太大。

    要不是因爲這條路上沒有那許多密集的高大樹木遮擋視線,一路上的環境是野草灌木和樹木交雜,又有土坡土溝巨石和池塘這些能做爲標誌物,而且太史桓三人當初趕一段路會在一個地方歇腳,對周圍環境有一定的熟悉,只怕現在,太史桓連個大致的方向都得迷失了。

    太史桓心裏算着路程,覺得差不多到了,可具體回憶這周圍的環境,又感覺有點似是而非,他心裏清楚,即便是原路找回來,也不可能準確的回到當時的地點。

    毛驢被他拽着,在原地踏步。

    李寸心看出他有點拿不定了,說道:“先歇會兒吧,趕了半天的路了,我看前邊有個水塘。”

    太史桓有些煩躁,“你們先歇着,我在周圍轉轉。”

    李寸心說道:“彆着急,我們今天來也只是探探路,看看路好不好走,就是找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吃了你。”

    “……”太史桓。

    三人將毛驢牽到水塘邊飲水,坐在樹底下休息,拿出那竹筒來倒出炒麪粉來果腹。

    李寸心說道:“苧麻這東西,在南方挺常見的,它生命力頑強,如果這片地方有,應該不會只有一窩,有可能散佈整片區域,你也不必執着一定要去找準當時那個地方,你感覺差不多進入那個範圍了,我們就可以在那片區域搜索了。”

    太史桓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算着路程,覺得到了,但看着這片水塘……我們那時候歇腳也是在一個水塘邊上,和這個不一樣……但也可能是一樣,畢竟冬天和春天景色不同……”

    李寸心滿不在意,“那我們就從這附近開始找,找不到無非就是讓身上這身衣服多撐幾個月,找到就是賺到。”

    文宓第一次跟他們出遠門,還是帶着任務和衆人的期盼的,並不想開門失利,面上雖不顯,心裏頭壓着重量,人就不輕鬆。

    太史桓說話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文宓已經煩躁起來,李寸心一開口,又給她把心定了回去,文宓聽了李寸心的話,自己想了想,釋懷了,失笑道:“找到就是賺到?是這個道理。”

    春天的風吹得極涼快,文宓靠着樹幹,不動聲色打量李寸心,越瞧越覺得喜歡,小姑娘雖然缺乏些魄力,但她在村長這位置就是讓人喜歡,讓人覺得平靜。

    李寸心感覺到注意着自己的視線,回頭看見文宓在盯着她,“文姐,你看着我幹嘛?”

    文宓見被發覺,大大方方看着她的眼睛,玩笑道:“就想着你這小姑娘扮豬喫老虎,是怎麼把我們誆到你村子的。把村裏人挨個誇了一遍,就不說自己是村長,我們四個心裏頭還想着,哎呀,以後姐姐罩着你,誰知道村子裏所有人都罩着你,我們還得排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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