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倉促,沒拉窗簾。窗外依舊漆黑一片,從虞迎迎的角度正好能看見空無一人的街道。
一片寂靜,她的心裏也如窗外的街道空落落的。
凌晨的寒風從窗戶透了進來,將昨夜虞媽媽扔進屋裏的字條吹到了牀邊。
“......”
虞迎迎將它撿了起來,這裏面一定藏着什麼她不知道的祕密。
初中?
好像是很久遠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這個自卑怯懦,那個時候他們還是完整的一家人。
早戀?
虞迎迎嗤笑,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她初中的時候瘋狂迷戀着言情小說裏深情專一的男主,怎麼可能看得上身邊那些長得都沒有她高的男孩子——雖然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到那個時候的她纔不會想那麼多。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栽贓陷害我。”
她直起身,將那張紙展開。
這是一張粉色的信紙,四周還畫着一些可愛的裝飾和小動物。
“給虞迎迎的一份告白信......”
黑色的字體又瘦又小,但一筆一劃規規整整,一看就是很用心地在寫。
虞迎迎認定這是一個惡作劇,所以直接將目光放到了最末端的落款之上。
在看到那三個字的時候,虞迎迎的心顫抖了一下。
她紅了眼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眨眨眼,想再看清楚的時候眼前只剩一片水霧。
“任...徐...行...”
虞迎迎喃喃道,心中一直被她刻意隱藏的情緒重新變得翻涌滾燙。
她突然想起任徐行曾經對她說的話,她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我初中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
虞迎迎爲了不讓自己在他的猛烈攻擊中不敗下陣來,自動忽略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甚至自作主張地將它們全都歸爲一場騙局。
只是因爲在她的心裏,她始終和這些字眼隔着一層厚厚的圍牆。
在看到這幾個字的時候,任徐行正在堅定不移地試圖移出着他們之間的那堵圍牆。
“原來......他說的是真的。”
虞迎迎將那封信疊好,整整齊齊地壓在了自己珍愛的書中,打算將它拿到學校裏去。
她背起書包,小心翼翼地出了門。
已經五點二十分了,天邊只有微弱的光亮,北方的早晨總是這麼地刺骨寒冷,虞迎迎套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等走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滿頭是汗了。
風一吹,虞迎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看來是有點感冒了。”
每年到了換季的季節,虞迎迎都會生病,輕則感冒咳嗽,重則發燒臥牀,一年一次,比什麼都準時。
學校還沒有開門,虞迎迎只能從學校西邊矮一點的圍牆翻牆進去。
說實話,虞迎迎很早之前就想這麼幹了。
但她只聽說過會有晚上溜出去去網吧打遊戲的住宿生會從這裏翻牆進去,她除了覺得他們膽大包天又有點酷之外,還真的有點像體驗一下翻牆的刺激感。
“兩聲?怎麼會有兩聲呢?”
該不會是砸壞了裏面的什麼東西了吧?虞迎迎心急,兩手一擡爬到了圍牆之上。
“切,我還以爲會有多難爬呢......沒想到就是這麼小菜一碟啊。”
這個高度對於北方人來說,實在是不夠看的。
虞迎迎跳了下去,原本以爲會穩穩地落在地上,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東西,腳腕一扭摔倒在了地上。
她還沒叫,被她踩到的那個東西卻發出了聲音。
“我靠,你翻牆的時候就不能看着點嗎?”
還好穿的夠厚,虞迎迎纔沒有摔疼。
雖然有點倒黴,不過踩到人確實是她的錯,可是這聲音怎麼就那麼耳熟又令人心煩呢?
“是你?”
就在虞迎迎手腳並用地爬起來的時候,身後的人也認出了她。
“是啊,是我。”
虞迎迎拍拍身上的泥土,看向一臉震驚的應安瀾。
“你怎麼在這兒?”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沉默。
“你溜出去打遊戲了?”
這該死的默契,讓虞迎迎想早點結束這場鬧劇。
“誒,正好。”虞迎迎撿起書包,拉開拉鍊開始翻找,“我當時沒有花兩百,我只是塗了點藥就好了。不該要的我不會要,所以我還是趁這個機會把這兩百塊錢還給你吧,這樣也挺好的,省的我再專門去四樓找你一趟了......”
其實虞迎迎原本不想說這麼多話的,可是她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那兩百塊錢,她沒辦法,只能不停地說話讓自己不那麼尷尬。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的,我是真心實意要賠給你的。”
“你什麼意思?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找不到了而已......”
虞迎迎覺得他這話說的,一定實在陰陽怪氣。
當一個情商低且不會說話的人撞上一個性格敏感的人,說是修羅場也不爲過。
兩人瞬間劍張跋扈起來。
“我能有什麼意思啊?我的意思當然是你不用假惺惺地裝來裝去了,這本來就是我應該賠給你的,雖然我確實很心疼,但是你收着就好了。”
“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還的,我又不是不想給你,你收着就好了讓來讓去那不是大人整的虛僞的那套嗎?”
虞迎迎停下動作,直勾勾地盯着他。
“有本事你好好說話,能不能別陰陽怪氣啊?”
“我哪裏有陰陽怪氣?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啊!”
虞迎迎說不過他,乾脆走上前踹了他一腳。
“啊!你有病吧虞迎迎?你今天砸了我的頭還踩了我的腳,現在又來踹我?”
兩人不歡而散,一前一後各自氣沖沖地進了教學樓。
虞迎迎的心情隨着突如其來的睏意差到極點,她昨夜本來就沒有睡好,今天又醒的那麼早,她趴到桌子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