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宅子拿去抵了債,她漫步在無人的街道,感覺甚是冷清,便又喚出了二進制。

    “我想知道徐婷他們的比賽結果。”

    雖說那道題是她自己一個人完成的,而且自己早已死去,但無論好壞,她都想知道結果,畢竟那算是她拿命換來的。

    【告訴宿主,因爲我把論文複製您腦中,因此他們並沒能按時提交論文,所以本次比賽你們組視爲放棄比賽。】

    楚稚雅聽完一怔,內心頓時波濤洶涌。

    所以…她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東西到最後是對是錯又或者是好是壞都無法判定?

    那她忙活那麼久是爲了什麼?

    爲了猝死後繼承已倒閉的工匠鋪和上千債務?

    爲了猝死穿書繼續當苦命土木人?

    她越想越氣便走走走,走到了一湖邊。

    前世她是一北方人,而張婉婉是南方的,因此她一生都想見到的海其實在張婉婉眼裏並沒有什麼特別。

    但爲了滿足她,張婉婉曾說等兩人畢了業,畢業旅行就去她那兒看海。

    本來她還自信滿滿覺得準能實現,結果天算不如人算,自己終究還是沒能等來畢業。

    她看着平靜的湖面內心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湖面上那一輪圓月的倒影更是讓她想起了生前背過的一句:“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她想着想着笑出了聲,沒想到當時最痛狠的古詩詞現如今念起來竟覺得如此美麗。

    她緩慢走到橋邊才發現那處站着一人。

    那人身形高大,身材魁梧,可由於身上穿的衣裳太過破爛,光看背影便覺得此人準是個乞丐亦或是個流浪漢。

    她又躡手躡腳靠近了些,藉着月光一看發現此橋因建造太久底下的木塊早已被湖水泡的浮腫且輕軟,如若那人繼續站着恐怕就會掉進湖裏。

    於是她一把衝了過去。

    而男人此時正好也被跑步聲吸引的轉過了頭來,因此看到她賣命跑來的身影有一瞬的發愣,很快被她帶到了地上。

    “累…累死我了…”

    楚稚雅本就背上扛着工具,因此又拽人又背工具的沒一會兒便累的氣喘吁吁起來。

    反觀糙漢滿臉的不解,似乎在說:這人忽然拽我跑是爲什麼?怕是有什麼大病?

    可是在他還沒問出口之際橋就給了他答案。

    “咔”的一聲,木塊斷裂,木橋的大部分沉到水裏又浮了出來,看的男人滿臉震驚後又緩緩吐了口氣。

    “橋…橋有問題…”

    楚稚雅看着橋喘着粗氣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忽而,磁性的男聲聽的楚稚雅內心閃過一絲悸動。

    怎麼說呢?那聲音有點低啞,卻帶着說不出的魅惑,就好比寒冬裏的一杯熱咖啡,雖苦口卻也溫暖醒人。

    “我…我看出來的。”

    她強忍着內心的悸動蒼白解釋道。

    不知爲何,剛剛仰頭模糊看到糙漢凹凸喉結的那一刻她內心就有一絲慌亂,畢竟男生的聲音、喉結、手帶給她的衝擊往往比臉帶來的衝擊更大。

    然而一句蒼白的解釋並沒引起糙漢的興趣,於是他又邁步往橋邊走去。

    “唉!你幹嘛?!”

    楚稚雅看他那六親不認的步伐馬上要到了橋邊,便又立馬跑過去抓住了他的手,同時內心升起一個危險想法。

    “去死。”

    果然如她所料,糙漢簡單急促的兩個字她聽的滿臉震驚。

    “額…唔…”

    她腦子一時間短路了似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後又立馬說:“老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着活。”

    “哼~”

    糙漢聽完冷笑一聲,啞聲問:“所以?”

    “所以…活下去。”

    她仍抓着他的手堅定道。

    可能是因爲死過一回,如今在她眼裏看來只要還活着那就代表有希望。

    可糙漢顯然不那麼以爲,藉着月光直盯着她問:“如果我執意要去死呢?”

    灼熱的目光讓楚稚雅有過一絲眼神的躲閃,卻又爲了探究糙漢言語裏的真假也同樣盯着他雙眸問:“你認真的?”

    “嗯。”

    糙漢一個鼻音,楚稚雅心想此人怕是勸不動,於是低着頭緩緩鬆開男人的手,轉過身去冷言道:“那你去吧,可是等我走遠些再跳,成嗎?”

    她矗立着沒等來糙漢的答案便剛準備邁步,身後響起一道詭異的笑聲,讓她心尖一顫,心想:這就死完化成水鬼了?那我這橋是修還是不修?

    可還沒想清楚,男人的聲音又在背後響起:“不死了,賴着你活下去。”

    “嗯?”

    她一怔,緩緩轉過頭去見逆着月光站着的男人滿腹不解。

    “因爲你說好死不如賴着活,你要負責讓我賴活着。”

    糙漢看着她又說了一次,語氣相當嚴肅認真。

    “嗯?!”

    但也讓她聽的更是不解。

    啥意思?這是賴上自己了?

    實則也是如此,因此她還愣站在原地呢,糙漢率先走近她,故意湊到她耳邊問:“所以接下來什麼計劃?打算怎麼賴活?”

    糙漢清淺的氣息打在楚稚雅耳廓上不禁讓她紅了臉,她故意躲開一些後故意清清嗓子說:“我就一要錢沒錢要色沒色的窮光蛋,無法帶你喫香喝辣,所以你還是另尋出路吧哈。”

    可糙漢不樂意也不在意,立馬反問:“那又何妨?我就一糙漢要錢也沒錢要色也沒色,就這一身魁梧倒到還值點錢。”

    魁梧?

    楚稚雅從整句話裏提煉出這兩詞竟有些心動。畢竟身爲工匠,像抗工具、搬水泥的活必定免不了,而她又是個身高一五五體重不過百的小女子,那做起這些事情來準會喫力很多,如若身邊有個身材魁梧、體型高大的猛男,那這件事不就可以輕鬆解決了?

    於是她清清嗓子問:“那你能幹重活嗎?”

    糙漢聽完冷笑一聲,藉助月光故意凹出臂肌給她看,“有何不可?”

    楚稚雅看他那又大又硬的臂肌一時間竟有些口乾舌燥,便移開目光問:“不嫌苦不嫌累?”

    “不嫌!”

    糙漢語氣堅定且認真。

    “那成!”

    她雙手一拍掌,“明天開始咱倆合夥開工匠鋪好了!”

    “工匠鋪?”

    糙漢聽完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也沒說太多,問:“那今晚呢?”

    “我先修橋。”

    楚稚雅說完便打算開始忙活。

    可是這湖又沒標它有多深,她對木材的長度沒有足夠的把握,因此把二進制喚了出來。

    “小二小二,你那兒有超聲波測深儀嗎?”

    【告訴宿主,有的。】

    “那測這片湖的水深我需要花多少築分呢?”

    【需要30分。】

    “那你幫我測一下這片湖的水深吧。”

    【那宿主的築分將剩20分,建分將剩5分,宿主確認兌換嗎?】

    “確認。”

    【好的,那還請宿主耐心等待一分鐘。】

    於是一分鐘的功夫二進制公式化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告訴宿主,該湖水深爲45米。】

    “45米…”

    她的小聲嘀咕引來糙漢的好奇,於是糙漢忽然開口問她:“你看湖面看了半天是在想啥呢?”

    “想橋的構造。”

    她說着就要往前去,不料手被糙漢抓了去,“這湖水挺深的,前不久掉進去一小孩兒沒能撈出來被淹死了。”

    “撲哧!”

    楚稚雅聽完笑出了聲,反問道:“剛剛還打算尋短的人現在就開始害怕水深了?”

    頗有挑釁那意味。

    這話想表達什麼糙漢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於是強壯淡定道:“我只是給你提一嘴罷了,信不信隨你。”

    反倒傲嬌起來了。

    可楚稚雅也沒管太多,心想早些完事兒早些睡覺,便兀自往前走了幾步。

    而糙漢也是真的害怕她會出什麼事,於是走在她身後緊跟着她。

    可是走到橋邊楚稚雅又停住了腳步。

    “這月色也看不清啊……”

    她小聲呢喃。

    “看不清就明天修唄,報個官或許還能撈點兒酬勞。”

    糙漢跟在她身後沉聲說。

    她一聽覺得甚有道理,便轉過身去打算找些木頭先擋着,以防有人不知情掉水了去。而糙漢似乎也想到了這點,於是也開始了動作。

    好在湖邊樹木多,因此很快,憑藉楚稚雅的觀察力與糙漢的體力,他們堆了好些木頭在橋頭。

    可忙活完發現無處可去,兩人便大眼瞪大眼望着彼此問:“那接下來咱該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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