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街乃南陽第一大街,這裏不僅有上好的酒樓,就連木材鐵器都好到沒話說。
可那防腐木是二進制從另一個世界弄來的,這世界怎麼可能有?
因此楚稚雅篤定道:“找不到。”
縣令聽完一愣,是真沒想到楚稚雅會是如此語氣。
“倘若大人不想走動,我們去工匠鋪帶一塊過來給大人過個目?”
皓塵生怕讓楚稚雅說下去就會攪黃了這門差事,於是搶先道,語氣態度都甚是恭維。
“唔…”
果然縣令就喫這一套。
可轉念一想,看一個和看全部,自然是後一個更保證,更何況修橋關乎於百姓安危以及百姓生活,於是撫撫袖子起身說:“我跟着你們一起去吧。”
楚稚雅聽完甚是興奮,就差點拍手叫好,立馬擺出請的姿勢:“勞煩大人了。”
等到了工匠鋪,狹小的店面讓縣令看了有些疑惑。
“這楚家也算得上是世代工匠家庭了,怎麼這店面做的這麼小啊?”
楚稚雅笑了笑,店鋪小能怪誰?還不得怪張婉婉那個做事兒不計後果的?
畢竟當時看文她提出這點時,張婉婉非常自豪的說:“這有啥的,就當是從老一輩傳下來的唄!
你就當老一輩白手起家,窮的沒錢纔買了這麼點兒地方當鋪子。
至於後一輩不換地兒就是爲了紀念老一輩兒的成果。”
說完還沾沾自喜的覺得自己牛的不行。
她要是能想到自己猝死後會穿進這本書,當時就算是按着,也會讓張婉婉把店面寫大點。
“這不祖傳的嘛,父親說老一輩的成果不能扔,所以一直沒換地兒,就用着這店面。”
楚稚雅乾笑着虛僞道。
“也對也對……”
縣令聽完覺得很有道理,邊走邊說:“老一輩的東西不能扔,這想法是對的,畢竟沒有老一輩的奮鬥,我們怎麼能過上好日子不是?”
說完還哈哈大笑了兩聲。
“對對對。”
楚稚雅立馬附和。
她覺得這縣令人挺好,不僅健談還責任心強,所以只要順利拿下這門工程再好好完成,以後的差事肯定少不了。
“走慢些,這地不是很平。”
她一想到之後的好日子,嘴角便恨不得要咧到耳根子上去,因此本能的,對縣令十分恭維,立馬走上前攙扶着。
等門開了,縣令看裏頭收拾的乾乾淨淨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你說的上好木材?我看跟彩霞街的也差不了多少嘛?!”
可雖是欣慰,修橋這等大事他半點馬虎不得,於是遠遠看了看屋內擺放整齊的木材故意撇下嘴角道。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聽完這話楚稚雅立馬開始反駁,音量都不自覺提高了不少,說:“這叫防腐木,經過特殊處理的,不僅防腐、防黴還可以防蛀、防白蟻,跟彩霞街賣的完全不一樣。”
“哦?”
可縣令仍是不信,“你怎麼證明?”
楚稚雅說着走上前,挽着縣令的胳膊邊往前帶邊說:“大人可以先摸摸看看,實在不行我讓皓塵從彩霞街買來哪裏最好的木塊去,咱在放到水裏比比看看。”
縣令上手摸了摸,似乎還真不一樣。這木塊兒不僅摸着順滑,就連紋理似乎都和彩霞街賣的不一樣。
可爲了進一步證實木材的不同,他點了點頭:“就照你說的辦吧,讓我更放心些。”
可是等皓塵拉她出去要錢的時候她懵了。
她就一窮光蛋,哪有銀兩去彩霞街買木材啊。
於是她可憐兮兮的看着皓塵問:“咱能賒賬嗎?”
語氣軟軟的,聽着就很沒底氣。
“你覺得成嗎?”
他反問。
彩霞街的店鋪租價都很高昂,因此每家店鋪老闆都沒有向外借錢亦或是賒賬的規矩。
“不成……”
她聲若蚊蠅道。
“要不…咱問縣令借點銀兩?”
她又豁然開朗道。
“縣令人好,我覺得他不會不借給我們。”
她轉身就要去,結果手被皓塵抓了去。
“你身上當真沒有銀兩?”
顯然不是很相信楚稚雅沒錢這事兒。
可沒錢就是沒錢啊!
但凡她穿的是條褲子,她一定會把兜翻出來給他看,好驗證自己是真的沒錢。
“真的沒有!”
她怒氣衝衝的說完便撒開他的手往屋裏走去。
“大人…”
她嬌羞開口,“想知大人出門是否帶有銀兩在身?”
“嗯?”
縣令滿腹不解。
“大人也知道楚家已家道中落,我…我…”
她本還想說些什麼,縣令知道她的難處嘆了口氣,緩緩開口說:“木材你們背上一塊兒吧,彩霞街咱一同過去。”
楚稚雅一聽心裏甚是興奮,立馬叫來屋外的皓塵讓他背上木材上了路。
路上縣令忽然開口問她:“所以你身上還揹負着債務?”
“嗯…”
楚稚雅興致不高的答覆道。
可轉念一想,現在賣賣慘或許還能引發縣令的同情心讓他以後都念着工匠鋪!
於是又故作沉悶開口說:“欠張大廚五百貫,陳家六百貫,張伯伯二十貫,一共一千一百二十貫,也不知道這輩子還不還的完。”
說完還不忘深嘆口氣偷瞄馬背上的男人。
果然她這一招多少還是有點用的,畢竟縣令同她一起嘆起氣來了。
反觀皓塵滿臉的不可思議。
一個女孩家家,欠別人這麼多銀兩,要換做是他,定會去跳西湖。
“你要相信日子是會慢慢好起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縣令沉沉開了口,楚稚雅一聽,心想沒戲了沒戲了。
而也是在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皓塵也緩緩開了口:“大人所言極是。只要人還活着,一切都好說。”
畢竟,他不就是這樣過來的?
雖說是自己賴上人家楚稚雅的,但好歹能喫飽睡飽,比在西湖嗆成水鬼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