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身上的熱氣熨着她的肌膚,呼出的熱氣拂過她的臉頰。

    姜央聞到他身上那股已經近乎濃郁的木香,把心一沉,閉上眼,準備迎接他的吻。

    可是,這吻似乎來得太遲了些。

    久到姜央已經裝不下去,睜開眼睛,赫然發現阮文禮正支着頭,笑吟吟地看着她的反應。

    姜央瞬間明白自己被他戲弄了,她心中一惱,想要推開他,手剛擡起來就被阮文禮抓入掌心。

    姜央猝不及防撞入他的懷中。

    阮文禮的聲音淡淡從頭頂傳來。

    “你今天身子有力氣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劃過頭皮時發麻的觸感。

    姜央僵了半天,才擠出一句,“黃阿姨可能醒了。”

    臥室的窗簾縫隙間透出一抹天光,而黃阿姨每天早上六點就會起來做早飯打掃衛生,阮子銘再過一會也要起牀上學。

    他們住的別墅雖然隔音效果好一點,但並不敢保證一點動靜也沒有。

    姜央不知道阮文禮是不是成功被她說服了,但他最後還是放開了她。

    一直到阮文禮起身進去洗漱,姜央纔敢大口喘息。

    不過,感覺好像哪裏不對。

    因爲阮文禮似乎抽身得太快,快到讓她覺得他原本就沒想怎麼樣她。

    餐桌上,姜央心不在焉喫着面前那碗小米粥。

    阮文禮坐在她右手邊的位置。

    姜央一直低着頭,偶爾能聽見他碗盤碰撞的聲音。

    過了一會,阮文禮放下碗筷,“我喫飽了,你們慢用。”

    姜央跟着站起身,一直到目送他身子出了門,她才重新坐回座位。

    身子重重下沉。

    可能是因爲她出氣的聲音太大,阮子銘不禁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姜央沒解釋,目送阮子銘出門上學,她也喫不進去了,將剩下一半的粥碗推開,起身上樓洗漱。

    上樓之前,姜央吩咐黃阿姨,“讓小汪一個小時後來接我。”

    “是,太太。”

    姜央原本想第二天再去赴裴太太的約,但她接連病了幾天,病好後又被何太太催着弄廠裏的雜事。

    一再的失約,讓姜央對裴太太多少有些抱歉,所以她今天提前跟裴太太通過電話後便早早出發。

    裴太太家在部裏大院,門口有哨兵把守,進出都要往裏通報。

    姜央報了裴太太的名字後,對方進崗亭打了個電話,一一覈對過信息才放他們進去。

    姜央打量着小區的環境,這裏是內部供房,環境雖不如她那裏,不過地方卻大,而且車子一進去便感覺到一股部裏特有的肅穆莊嚴的氣氛。

    姜央按照地址找到門牌,面前是一幢前後有小花園的三層小樓,裏面的人剛纔已經接到崗亭的消息,一個年輕姑娘站在門口等着。

    汪長青下來替她拉開車門。

    姜央從車上下來,目光和善看着來人。

    “您是阮太太吧,我家太太知道您要來,特地讓我在這裏等着,您叫我小張就好。”

    “你好,小張,這是一點禮物。”

    “阮太太您客氣了。”

    汪長青將手裏的東西交給小張後便退回車裏在等着。

    姜央跟着小張進了客廳,裴太太從裏面出來,“阮太太,快進來。”

    裴太太在家穿一件米色襯衫跟軍綠色的長褲,比之前見到的樣子要英氣一些。

    “裴太太,真不好意思,一再爽約。“

    “沒關係,我聽何太太說你病了,身子好些了?”

    “已經好了。”

    “快請坐,小張,上茶。”

    “不喝茶了裴太太,我想先到花圃看一看。”

    “那好,花圃在後面,你跟我過來。”

    季明君隨手取過沙發上的披肩帶着姜央從後門出去。

    姜央剛纔在前面看還不覺得,這會站在這裏才發現這裏的後院竟這麼大。

    季明君讓小張用鑰匙開了花圃的門,姜央跟在季明君身後進去,入目是一片花海,奼紫嫣紅,品種齊全,十分好看。

    姜央勉強只能認出其中幾種。

    “裴太太,這些都是你種的啊?你手可真巧。”

    “熟能生巧嘛。”

    季明君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將她引到種着玫瑰的那一片,“紅玫瑰數量不多,可能不夠用。”

    姜央道:“我看旁邊的黃玫瑰也挺好,摻上幾支也無妨。”

    雖然姜央喜歡白玫瑰,可這裏的人做事喜歡喜慶,未必喜歡白花,她還是不冒險了。

    姜央看過之前訂過的花種,又順便看了一眼配花,跟裴太太確認了一下當天送花的數量跟時間後,兩人便從花圃出來,回到客廳說話。

    小張端上兩杯紅茶。

    姜央啜飲一口,輕輕出聲,“裴太太,上次何太太跟您說過價碼吧?如果您沒有什麼異議,我們就按那個金額付定金給您。”

    季明君笑得含蓄,看到姜央一本正經給她寫收據,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本來熟人幫忙,是不收錢的,而且我養這些花只是閒着打發時間玩的,並不想以此賺錢,你知道的,現在雖然比從前開放了一點,但投機倒把總是不對,何況老裴他們紀律嚴明。”

    “裴太太,送人鮮花,手有餘香,這怎麼能是投機倒把呢?要說不好意思,也該是我們,若不是何太太牽線,我們也不敢張口讓您破例支持我們這個小活動。”

    姜央將準備好的信封連同收據一起推過去。

    “裴太太,我要先替青工們感謝你這些花,玫瑰代表愛情,有了你這玫瑰牽線,說不定能成就很多姻緣呢。”

    裴太太被她哄了兩句,便將錢收了,順便籤了收據給她。

    裴太太接錢的時候,掃了一眼上面的金額,一百元雖然不多,可能那些花能賣出這麼多錢,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何況,只是定金。

    “阮太太,你怎麼敢確定,這些花一定能賣得出去呢?我是說,萬一那些人不肯花錢買花,到時這些錢怎麼辦呢?”

    姜央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她算過了,就算沒人買這些花,她也只是損失了兩百元花錢而已。

    工會當初答應了活動辦完會給她一筆五百元的獎金,除去這兩百元,還有三百元,她不虧。

    若是成了,那她就能再賺兩百元。

    “我沒想過,我就是覺得有了鮮花能多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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