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沒有給她繼續思考的時間,因爲他的第一個問題很快丟了過來。

    跟姜央想的一樣,阮文禮問的都是一些泛泛的問題。

    兩人你來我往,間或互相放點水,一時間,會場的氣氛被兩人烘托得恰到好處。

    不過因爲姜央不太敢問他問題,所以喝酒比較多。

    幾輪下來,已經有點醉了。

    阮文禮示意肖春林給她換酒。

    熱的紅糖姜水。

    姜央心中浮上一絲暖意,擡頭看向對面的阮文禮。

    他神色如常,只在她擡頭看向他時,輕輕與她對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姜央按着內心的情緒,一再提醒她不可以,可還是在王主任提醒她問話時候,脫口而出,“那你有嗎?”

    阮文禮稍稍凝眉,眼神中似帶着一絲不解。

    “情難自禁的時刻。”

    姜央補充。

    也許是因爲相較於之前泛泛的問題,這個問題太過爆炸。

    姜央聽見人羣中傳來一陣激動的呼聲,直到這會,才覺得她這樣問是不合時宜了些。

    可是,已經無法收回了。

    阮文禮的反應還算淡定,只在初始的時候稍稍凝神片刻,便又恢復到如常的神色。

    聽到周圍的呼聲,他附和着大家的情緒,跟着笑一笑,隨即便將目光輕輕落在對面的姜央身上。

    “當然。”他溫聲,默了默又添了一句:“最近。”

    阮文禮的聲音很輕,咬字卻極清晰。

    姜央被他用這樣溫和的目光看了幾秒,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臉也跟着微微發燙。

    周圍緊接着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可姜央卻覺得四下極靜,彷彿只有她跟他二人。

    她覺得自己的臉一定很紅,還好剛纔喝了點酒。

    姜央低下頭,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杯子裏的水,紅糖水甜的膩人。

    這人,到底給她放了多少紅糖?

    王主任適時出聲,壓下衆人過高的情緒。

    “好了,阮廠長跟阮太太已經親自給大家示範過遊戲規則了,現在大家都明白了吧?”

    在王主任的組織下,那邊的人開始遊戲。

    姜央任務完成,將話筒交給工作人員後便從臺上下來。

    阮文禮卻早早被青工攔在那邊說話,大家對他有問不完的問題,阮文禮一點也沒有架子,平易近人地一一回答。

    姜央遠遠看着,竟有種看粉絲應援的感覺。

    過了一會,阮文禮的助理看人越來越多,才上前將他從裏面救出來。

    阮文禮繫上西服釦子,走到她身邊,說:“走吧。”

    姜央朝那邊的場地看了一眼。

    阮文禮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說:“我跟何太太說過了,活動一會就結束了,而且場面控制地也很好。”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在也沒關係。

    於是姜央也不再有顧慮,默默挽了他的手跟他一塊走出會場。

    一直到出了門,坐進車子,姜央才察覺到異樣,動作僵硬地動了動手臂。

    阮文禮轉頭看她,“怎麼了?”

    “沒事。”

    姜央扯扯嘴角,將已經抽出半寸的小手重新放進去,狀似無意地繼續挽着他。

    阮文禮身上的西服料子是純毛的,料子很輕很軟,帶着他身上特有的香氣,讓人心曠神怡。

    姜央覺得自己真的是醉了,居然想要去靠他的肩。

    阮文禮的儀態一直很好,哪怕是最放鬆的時候,也給人一種極度的美感。

    他肩膀那麼寬厚,靠着一定很舒服。

    姜央這麼想的同時,不知不覺,就把自己的小腦袋靠了上去。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他的肩膀溫暖舒適,頸窩的暖意跟香氣也讓人覺得舒服,她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不知是不是因爲她太過敏感,姜央感覺到阮文禮的身子似乎在她靠上去的那一秒變得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放鬆下來。

    緊接着,她聽見他磁性的中音:“去國賓。”

    姜央睜開眼。

    阮文禮察覺到她的動作,側了側眸,“怎麼?”

    姜央笑着對他搖了搖頭,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不回家睡嗎?”

    這會天才微微擦黑,可還不到深夜,說是飯點也有點牽強。

    姜央一時摸不準他的意思。

    阮文禮擡了擡眸,視線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你想回家也可以。”

    姜央咬咬舌尖,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昏了頭了,纔會在男人帶她開房的時候問出這麼蠢的問題。

    好在阮文禮並沒有繼續追問她是回家還是開房。

    小陳自動地採納了男主人剛纔的提議,帶着他們往國賓的方向開去。

    姜央經此一嚇,已經醒了大半。

    酒氣一陣陣衝撞上來,她背上出了一層薄汗,連手心都是汗淋淋的。

    阮文禮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窘迫,稍稍將手臂擡了半寸,好讓她可以在撥頭髮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將手從他臂彎裏抽出,不至於太尷尬。

    姜央低頭找自己的包。

    但她出門太急了,包裏沒有手帕。

    阮文禮看她忙活半天,輕輕從西服口袋裏掏出手帕遞過去。

    藍紋的方格手帕,質地綿軟輕柔,上面還帶着他的體溫。

    “謝謝。”

    姜央低着頭說了一句,接過手帕在手上擦了擦,然後將它握在手心。

    阮文禮目視前方,一直等她收拾好自己,才溫聲道:“你一直這樣嗎?”

    姜央愣了愣,“什麼?”

    阮文禮沉默片刻,“你的手,很涼。”

    其實不止手,姜央全身都很涼。

    所以她怕冷,晚上會不自覺地跑到他那邊,抱着他睡。

    “我小時候生過一場病,身體不好。”

    姜央思忖了幾秒後,決定說實話。

    以她這些天的觀察來看,阮文禮對原主未必有多瞭解。

    上次她聽張桂田的語氣,連她這個做丈母孃的,好像也只在結婚的當天見過阮文禮一面,還是匆匆來去,話都沒說上一句。

    這樣一個人,又怎麼會去關心原主小時候生沒生過病呢!

    不過姜央事後回想,可能是因爲那天的氣氛營造得太好,以至於她可以暫時卸下心防,跟他交心一二

    阮文禮哦了一聲。

    這中間隔了太久的沉默。

    久到姜央甚至有功夫多yy了一下,他是不是在關心自己的身體?

    不過他只哦了一聲後就不再多問,顯然,是姜央高估自己了。

    由此延伸,姜央覺得他今天玩遊戲的時候說的那聲“最近”也只是應肖祕書的意,在人前跟她作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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