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聽見樓下的動靜,似醒非醒睜開眼,朝牆上的鐘看了一眼,半夜四點半。
她從牀上爬起來,掀開窗簾往外一看,果然看見阮文禮從車上下來,修長的人影在車門處逗留一刻,便朝院子裏去了。
他不是在青原嗎?
而且,從青原到三線來回開車最少也要兩天功夫!
姜央愣神的功夫,突然看到阮文禮擡頭朝這邊看過來,忙將窗簾一拉,轉身到洗手間隨便洗了把臉,披了件衣服匆匆從樓上下來。
阮文禮已經站在客廳,正跟肖春林交待着什麼。
姜央下樓的時候,黃阿姨也已經起來了,姜央道:“你去睡吧,這裏沒事。”
黃阿姨看了一眼,便轉身回房去了。
姜央披着衣服緊走了兩步,阮文禮看她走過去,對肖春林道:“圖紙交給李工,明天一早再跟工程部對一下再遞到車間,別的沒事,你回去吧。”
“那明天我晚一點再來接您。”
肖春林說完,轉身對姜央輕點了下頭才離去。
阮文禮鬆了鬆領釦,看着站在那裏的姜央。
她睡衣外面加了件外套,明顯是剛被叫起來的樣子。
“吵醒你了?”他聲音溫和。
姜央聽着這語聲,意外地覺得阮文禮似乎心情還不錯,雖然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
“沒有,我昨天睡得早,早醒了一會。”
姜央想問他爲什麼這個時候回來,但想了想,又沒問了。
“你累了吧?餓不餓?我給你下碗麪條?”
“不用了,我洗個澡就睡了。”
阮文禮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她,“你別忙了,也去睡吧。”
“那我給你熱杯牛奶。”
阮文禮這次沒拒絕,說了聲“好”便率先拿着外套往樓上走去。
姜央看着他進了臥室,她走進廚房,從廚櫃拿出小鍋熱牛奶。
熱好牛奶,姜央想着他的習慣,又倒了一杯水,用托盤端着上樓。
阮文禮已經洗好澡從洗手間出來,身上換上全套的睡衣褲,頭髮半溼着,手上拿着一條毛巾。
姜央很少見阮文禮這樣隨意的樣子,不由臉上一熱。
她低着頭過去把托盤放到那邊的小桌上。
阮文禮看着她彎腰的樣子,目光在那纖細的纖上停留一會,才走過去,在小沙發上坐下。
姜央來不及起身,視線跟他撞了一下。
阮文禮將手裏的毛巾隨意放在身上,探身去拿牛奶。
姜央幫着遞給他。
“謝謝。”
阮文禮接過牛奶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可能有點燙,因爲姜央見他輕輕皺了皺眉。
姜央見他沒事便要離開,剛直起腰,就聽見阮文禮溫沉的語聲在頭頂響起,“你給我打電話有事?”
姜央愣了一下,他不會是因爲她給他打了個電話就跑回來了吧?
阮文禮姿態慵懶半靠在那裏,眼底浮着些許黛青的顏色,一副舟車勞頓的樣子。
阮文禮看到姜央在打量他,但他紋絲未動。
他確實累了,兩天的路程縮到一天,路上還處理了不少事務。
鋼鐵廠不比別的企業,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鬆。
可他都這麼用心了,她剛纔一副茫然的樣子,好像並不期待他回來的樣子。
阮文禮撩了撩眼皮,將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粉白的小臉上。
他本來就靠在那裏,加上這慵懶的一擡眸,不禁讓人看得呆住。
姜央彷彿看到他眼睛裏有東西閃了一下,淺淺的笑意蔓延上來。
姜央被他看得臉上一熱,忙低下頭去拿他隨意放在身上的毛巾。
“我幫你放到洗手間去。”
“你來。”
他跟她的聲音同時響起。
姜央遲疑了幾秒,疑惑地看着他。
“過來呀!”
阮文禮又說了一聲,對她伸出手。
姜央看看那隻好看的手,又看看他慵懶的臉,稍一猶豫便走了過去。
“幹什麼?”
姜央總覺得阮文禮的笑不懷好意。
莫非他看出她不是真的想他?
姜央想想那天他若無其事說出她的心思,這種可能是有的。
這麼一想,再看向他時,眼神裏明顯多了幾分戒備。
阮文禮今天高興,可以暫時忽略掉這些小細節,他握着姜央的手,在上面捏了幾把,似在沉思。
姜央不解他的意思,站在他腿邊讓他摸了一會手,越發覺得阮文禮笑容詭異得很。
“你不是說想我嗎?”
阮文禮等了一會,見她沒出聲,只好自己發問。
姜央這才明白他是在等行動。
是了,她說了想他,卻沒有行動,阮文禮顯然不喜歡這樣不誠實的行爲。
而且她看他一臉壞笑,跟上次讓她脫衣服時沒兩樣,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道這次又要崩出什麼鬼點子?
姜央紅着臉過去抱了抱他。
阮文禮身上很暖,四周木香浮動,莫名有點舒服。
姜央抱了一會,阮文禮沒說起來,她也不好起來,又過了一會,姜央實在好奇,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卻見阮文禮正饒有興致的靠在那裏玩她的手,似乎很享受被她這樣抱着。
姜央咳了一聲,阮文禮道:“上次在臺上你想問我什麼?”
姜央覺得阮文禮這人反射弧是真長,不過她覺得今天氣氛還不錯,於是在盯着阮文禮看了幾秒後:“你不是知道嗎?”
姜央沒好氣,上次可是他自己說不準的。
阮文禮看到她生氣,嘴角的笑意似乎濃了一些。
姜央覺得他黑漆漆的單鳳眸似掛着鉤子,在他身上掙扎了一下,“老夫老妻了不要肉麻。”
她頓了頓,“牛奶該涼了。”
姜央丟下一句,剛要起身就被他給拉了回去。
胸前被他狠狠撞了一下,姜央疼得皺眉,阮文禮卻一副很享受的樣子“你可以試試。”
姜央還沉浸在剛纔那一撞的痛苦餘韻裏,聞言不確定的擡頭看了他一眼,在確定他沒在開玩笑後:“什麼時候?”
“現在!”
阮文禮慵懶的靠在那裏,用手指捋着她一點發絲,放在鼻尖聞了聞。
看着她的那雙漆眸,因爲漫長的等待,添了些許鴉色,似在等着她的迴應。
他像一個極有耐心的獵人,等着她跳進他的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