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阿姨走出來道:“太太,何太太給您打了電話,說有事找您,要您回來回個電話。”
“知道了。”
姜央想着上次何太太說過要給她介紹活動的事,可能是因爲這件事。
她加快腳步,匆匆到樓上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下來,抱着電話到那邊給何太太回電話。
何太太語聲輕快,“阮太太,上次跟你說過的策劃活動的事,我已經找到下家了。”
姜央連聲道謝,順便不忘恭維她幾句:“何太太,你可真是神通廣大。”
何太太笑着道:“這哪是我的神通,就是上回的裴太太你記得吧,給我們供過鮮花的。”
姜央當然記得裴太太,因爲她那些花,讓她含淚多賺了幾百元。
“是裴太太家那口子聽說我們活動成功,纔跟裴太太說他們部裏也要搞個聯誼會,想請你去做策劃,裴太太便讓我問問你肯不肯出山?”
“願意,願意的。”
有錢賺誰不願意?
放下電話,姜央的心情變得輕快了許多,同時,又帶着些淡淡的擔憂。
裴太太的男人,不就是那天那個穿軍服的男人嗎?
姜央隱約覺得阮文禮不太喜歡他,可面對鉅款,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死道友不死貧道!
姜央在客廳站了一會,看到阮子銘揹着書包進來,微微眯起眼睛。
阮子銘感覺到她的目光,停下來看着她,滿目清明少年郎。
“怎麼?”
姜央覺得阮子銘真不愧是他爹的孩子,連語氣都一模一樣。
“你的小祕密我知道了哦!”
姜央雙手環胸走他面前,順便瞥了瞥他手上的書包。
“你們今天根本沒有上課,你去醫院了。”
阮子銘臉上稍稍鬆動,卻並沒有因此慌亂,只是想了片刻道:“你打算告訴我爸?”
“那倒沒有。”
介於這些天她跟阮子銘玩得還不錯,姜央決定暫時不出賣這個隊友。
只是她覺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談談,畢竟他們兩個在這個家都屬於弱勢羣體,在她還沒被阮文禮掃地出門之前,互相抱團取暖,是有必要的。
“不過這次我幫你隱瞞了小祕密,你總得給我點好處吧?萬一下次我跟你爸再……”
姜央原想跟他做個交換,誰知阮子銘直接道;“我手裏能拿出來的是三千元,要是不夠你說個數,只是剩下的需要等兩天,我讓上京那邊匯款。”
納尼?
不愧是富二代,隨便一個封口費就三千元。
聯想到自己辛辛苦苦那麼久,才賺了一千二,姜央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你一個小孩子怎麼這麼有錢?”
姜央雖然覺得畫風有點偏,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三千元算有錢嗎?
阮子銘覺得她這麼驚訝纔有點奇怪。
“而且,我跟你提錢了嗎?”
姜央覺得阮子銘小小年紀就養成動不動拿錢砸人的壞毛病不好,不好!
“那你想幹什麼?”
“我就是想跟你……你說有沒有可能,我跟你,我們在這個家……形成一種和諧互助的關係?”
姜央儘量把話說得漂亮了一點,費時半分鐘,阮子銘只用了零點零一秒就給拒絕了。
“不要。”
聲音清脆爽快,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姜央覺得阮子銘冷酷這一點可能也隨了他爸,瞬間覺得這孩子也沒那麼可愛了。
“我去給你拿錢。”
阮子銘說着就要往臥室走,被姜央拍了一下,順勢板起臉,“熊孩子,想拿錢收買誰呢?我缺你那點錢嗎?”
缺,真的缺。
阮子銘再堅持一會,說不定她就動搖了。
黃阿姨從廚房出來,看到兩個站在門口說話,笑着對他們點了點頭。
自從上次他們“一家三口”去公園回來,黃阿姨對她的態度似乎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改變。
姜央覺得她應該替自己在上京公公婆婆那說了不少好話,於是也很親切地對她笑了笑。
“太太,我出去買菜,你晚上想喫什麼?還有子銘?”
“哦,我跟你一塊去吧,正好我也沒事。”
姜央走了兩步回頭,“你也來!”
姜央覺得有必要跟阮子銘搞好關係,混個臉熟也行。
這樣以後萬一她跟阮文禮真的離婚了,她還能憑着這層關係抱緊少年大佬的大腿,多個朋友多條路子。
而且通過今天的事,讓姜央覺得,她很可能是這個家最窮的人,賺錢的動力又多了幾分。
**
阮文禮忙了兩天,順利完成季末的任務,晚上特地回家來陪家裏人喫晚飯。
黃阿姨下午挎着籃子出去買了阮文禮愛喫的菜,一回家就鑽進廚房忙活起來。
姜央從外面進來接水,看到黃阿姨在拌小涼菜,有意無意地道:“黃阿姨,這小菜喫多了對身體不好吧?”
“哪會有什麼不好,小菜而已。”
黃阿姨是南方人,小鹹菜也算個菜,湊數也要湊個吉利的,所以他們家小菜在餐桌常見。
姜央咳了一聲,覺得有必要再提醒她一句,“可這小菜不是補身的嗎,太補了會不會補出毛病啊?”
“那倒也是,不過……”
黃阿姨略顯疑惑地看着她。
姜央秒懂她的眼神,這種東西大補大泄,關鍵是隻進不出啊。
看到阮文禮的身子在門口晃了晃,姜央來不及去管黃阿姨,連忙拿着水杯出去。
阮文禮已經在那邊的餐桌上坐下了,手裏拿着報紙。
姜央把水端過去,“飯一會就好。”
“沒事,我還不餓。”
阮文禮眼睛盯着報紙,餘光瞥見一團黑影,擡起頭,看到阮子銘正拎着書包從外面進來。
阮子銘似乎沒料到他這個時候會在家,一直走過廚房門口才看到端坐在餐廳裏看報的人,遲疑了一下,上前喊人:“爸。”
阮文禮恩了一聲,從報紙裏擡起頭看了兒子一眼。
阮子銘滿目清明,至少在姜央看來是這樣的。
可阮文禮不知怎麼,在看了他幾眼後,突然問道:“最近在做什麼?”
“上課,打球。”
阮子銘回答問題時淡定的模樣比阮文禮有過之而無不及。
姜央遠遠在旁看着這父子倆互相攻心,心底不免生出一陣佩服,轉頭再看阮文禮。
阮文禮覷眸坐着,聞言也不知信了沒信,又看了兒子兩眼,便收了目光。
阮子銘接收到信號,自動回房去。
阮文禮看到那邊的門關上,偏了偏頭。
在旁坐着的肖春林很快會意上前。
“看看他最近在做什麼?”阮文禮道。
“是。”
肖春林起身出去,路過姜央的時候,很和氣地對她笑了笑。
姜央跟着笑笑,只是脊背一片寒涼。
她想,阮文禮幾個眼神就看出了阮子銘在耍花招,並且一秒也沒耽擱地讓肖春林去查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她這些天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些小動作,會不會他早就知道了?
姜央並不覺自己的表現比阮子銘好多少。
擡頭,看到那雙不知何時已經落在她臉上的幽深目光。
姜央心裏一緊,忙將聲線放低了些:“你晚上還要出去嗎?”
“不出去了。”
“那太好了。”
阮文禮已經低下頭去看報,聞言奇怪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姜央後知後覺,也覺自己剛纔那句話好像略假了一點。
無視他的目光,轉身飄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