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臨其境來到大佬當兵的地方,之前模糊的記憶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按書裏的情節,阮子銘十七歲纔會入伍。
現在整整提前了一年,也就是說,這次的考覈阮子銘是沒有通過的。
原書裏有提到過這一節,之前被姜央給忽略掉了。
是昨天下午聽見裴曼桐跟阮文禮據理力爭的時候纔想起來的。
姜央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她想試試。
不遠處的院子裏全是列隊過來喫飯的老兵,等人全都進去,一隊穿着迷彩的列隊才姍姍來遲,被教官帶着過來。
隊列中什麼年齡的人都有,阮子銘走在最前面。
姜央一眼就從隊列中找到了阮子銘,開心地衝他招手:“阮子銘。”
阮子銘眼神飄過來一下,很快又收回,正視着前方。
帶他的教官朝這邊看了一眼,意外地看見個小姑娘.
姜央跑過來:“教官,我是阮子銘的家屬。”
考試期間規定家屬不能見孩子,但沒說喫飯的時候不能見。
教官看看她,又轉過頭看了一眼隊列裏的阮子銘,“阮子銘,你這麼小就有家屬了?”
姜央看見隊裏大家都在憋笑,阮子銘更是臉色通紅。
教官調侃了一句,還是拒絕了姜央,“同志,我理解你當家屬的心情,不過按規定,考試期間是不能見面的。”
“我懂,我不會讓教官爲難的,我不說話,站在這裏可以吧?”
教官不確定地說了一句:“可以吧?”
上面規定不能讓學員跟家屬私下說話,但沒說不能遠遠站着看。
於是乎,大家都在列隊喫飯的時候,旁邊多了個小姑娘。
阮子銘紅着臉示意姜央回去。
姜央沒理會,趁大家進去打飯的時候走上前,把帶來的辣椒醬牛肉乾熱情地分給大家。
“謝謝你啊小同志。”教官端着飯缸走到一旁。
姜央抓緊機會走到阮子銘身邊,一面給他碗裏添辣椒醬,一面把保溫壺裏的涼茶打開,“黃阿姨給你帶的,怕你在這裏喫不慣,這涼茶我昨天喝了還不錯,祛溼的。”
阮子銘還在爲剛纔那句小家屬心裏彆扭。
他擡頭看一眼姜央,姜央今天穿了身運動服,紮了兩條辮子,看上去確實跟他差不多大。
“你坐下歇會吧。”
姜央在阮子銘對面坐下,只是嘴裏沒停,“你們一會是不是要回宿舍,這藿香正氣你帶着,還有清涼油防蚊蟲,巧克力……”
姜央一樣樣從袋子裏往外拿出東西,絲毫沒看到阮子銘越來越紅的臉,有用的沒用的全給他裝上。
阮子銘默默收下那個包,從兜裏掏出手帕遞給她。
“謝謝。”
姜央擦了一下頭上的汗。
“你們考了幾門了?”
“下午再有場打靶就沒什麼事了,回來休整一下,晚上開始要進行四十八小時實地考覈。”
“子銘,不是實地考覈,是真刀真槍的實戰。”
阮子銘反應平平,似乎早就知道了,默默低頭吃了口米飯。
“我爸呢?”
“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等你考完試就回去,可能要在這裏住兩天。”
兩人聊了兩句,那邊便響起哨聲,教官神情嚴肅地朝這邊走來。
阮子銘很快地往嘴裏扒飯。
姜央也跟着起身,在教官過來之前,默默唸了兩句。
阮子銘神情不解地看着她:“唱的什麼?”
“民謠,好不好聽?”
阮子銘想說難聽死了,歌詞不像歌詞,調子不像調子。
不過看在那一包東西的份上,他還是誇了她一句:“好聽,下次別唱了!”
“你個小沒良心的。”
姜央把他拽過來,強行在他頭上揉了揉,一直到教官過來,姜央才鬆開他,對教官打了個招呼,高高興興離開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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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角落裏,裴曼桐端着飯盒站在那裏,看着兒子跟姜央在一起親暱的畫面。
她臉色發白,手指發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子銘。”
裴曼桐臉上換上笑容。
阮子銘正收拾了飯缸要走,聞言停下來,躊躇地看向教官。
裴曼桐道:“我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沒關係的。”
阮子銘又看了一眼教官,教官果然不像是要來管他的樣子。
“坐吧。”
裴曼桐率先在桌邊坐下。
阮子銘只好重新摘下帽子,跟着過去在對面坐下,“您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就來了,你外公也來了,還有你舅舅,這是我讓食堂給你做的醋燒魚,還有紅燒排骨。”
阮子銘已經喫飽了,但還是坐下來,接過她遞來的筷子。
裴曼桐默默看着兒子喫飯,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
“你長高了,也長大了,子銘。”
阮子銘笑笑,三年未見的母親誇他長高了,並不能讓他感到高興,只會讓他覺得心酸。
但大人的事情,並不是他能左右的。
“您臉色好像不大好,這裏氣候不好,您多注意身體。”
裴曼桐和藹地笑笑,“媽媽沒關係,這次考試是你人生中的大事,媽媽當然要來看看你。”
“我跟你外公已經分析過項目,覺得過關的可能性不大,可你爸那個人專制霸道,不聽人說,不過你放心……”
裴曼桐又開始她的絮絮叨叨。
阮子銘奇怪媽媽眼裏的爸爸,專制霸道蠻橫。
姜央眼裏的爸爸,只是個脾氣有點古怪的老男人。
阮子銘默默聽着,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道:“媽,你跟外公不要再爲我的事操心了。”
“爲什麼,是不是你爸跟你說了什麼?還是那個女人?”
裴曼桐的聲音突然撥高。
阮子銘有預感媽媽對姜央的印象不會太好,但沒想到她會這樣失控。
而他不想在這個地方跟他談論姜央的事,最後只會演變成無窮的爭吵。
“不關她的事,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們吵架。”
阮子銘低頭看了一眼表,“我要集合了,您自己保重身體。”
阮子銘拿起桌上的帽子,迎着哨聲小跑着出了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