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還沒什麼行人,派出所門口已是戒備森嚴氣氛肅穆。
阮文禮的車子緩緩駛來,排在車隊最後。
他降下半幅車窗,面容冷峻看着不遠處站着警衛的院子。
肖春林道:“裴兆國來了,這會正在裏面說話。”
阮文禮沒說話,沉着臉坐了一會,看到裴曼桐由人護送着從裏面出來。
裴兆國走在前面,王處長帶着恭維跟着一側,不斷陪笑臉。
裴曼桐則是神情高傲,對這些天曾對她出言不遜的人甩着冷臉。
人羣中,張隊默默跟在最後,時不時擦一把頭上的汗。
正想着總算要把瘟神送走,誰知前面的高跟鞋突然停了下來。
他擡起頭,看到裴曼桐冷笑着的臉。
“裴同志,您……”
話音未落,裴曼桐啪地甩了他一巴掌,五指清脆。
張隊顯然沒料到她會如此,捂着那半張臉,瞬間脹紅了臉。
倒不是她打的有多疼,是他從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
“裴同志,我只是秉公辦理,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嗎?張隊,我說過我不會放過冤枉我的人,你跟阮文禮一丘之貉,以爲這樣就能讓我含冤?你未免太小瞧我。”
“你……”
“算了,算了張隊。”幾個同事上前將欲衝上前理論的張隊按住。
走在最前的裴兆國聽到聲音,住下腳步朝身後看了一眼,面色不鬱,“曼桐。”
裴曼桐很快收斂神色,碎步上前,“爸。”
裴兆國轉回頭,笑着對王處介紹,“這是我那不孝女,在家裏被慣壞了,不過心眼不壞,這次的事情純粹是誤會。”
王處陪着笑臉,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讓令千金受委屈了。”
“你們也是秉公執法罷了,王處,有機會上京玩,再會。”
“再會。”
裴兆國帶着人上前,裴宗明站在門口打了個手勢,人羣立即四散開來,紛紛朝着車子跑去。
裴兆國面容不鬱,一出了派出所就卸下臉上笑容,轉頭看了女兒一眼,“胡鬧夠了嗎?還嫌丟人丟的不夠?”
裴曼桐不敢看父親的眼睛,低下頭默不作聲。
隨着裴兆國再次轉身,一行人跟着走出門。
裴兆國看到站在那裏的阮文禮,腳步遲疑了一下,他走上前。
“文禮,我一直拿你當女婿,但你這次太讓我失望了,就算曼桐有什麼錯,看在她是子銘媽媽的份上,你難道就不能高擡貴手?”
阮文禮的聲音異常冷淡,“那要看她做了什麼?”
“不就是對你的女人動了點心思嘛,她爲什麼這麼做難道你不知道?你太讓我失望了,我一直以爲我們兩家不至於鬧到如此地步的。”
阮文禮冷冷地不語。
裴兆國跟着上車,擺手讓車隊往前開了一點,只留下裴曼桐跟阮文禮仍舊站在那裏。
裴曼桐從剛纔看到他的那時起,兩眼便充滿了憤怒。
她以爲自己會恨他,可是當她看到他長出青色胡茬的臉時,竟意外地有些心疼他。
“我早說過你鬥不過我,爲何要讓自己那麼難受呢?平靜接受既定的結果不好嗎?”
阮文禮看着遠方,默不作聲。
“現在江成死了,你還有什麼辦法對付我?”
裴曼桐伸手想摸他的臉,被阮文禮一把打開。
他嫌惡的目光刺痛了她。
不過這痛感只是一瞬,因爲她的目光很快捕捉到了他腕上的手錶。
裴曼桐緊抓着他的手,突然笑起來,“原來在你這裏啊,我還以爲丟了呢?”
阮文禮甩開她的手,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你知道這表爲何在我手上?”
裴曼桐輕笑,“我雖然不知道它是怎麼到你手上的,不過我還記得,這是當年我們訂婚後我特地託人從港城帶回來的,我趁着探親假的時候,高高興興把表送給你,結果你卻說要跟我退婚,所以我就把它送給了阮文熙。”
“哦,不對,我不是送給他,而是在那晚有了子銘之後,偷偷放在了他的車裏的。”
“你們兄弟不是常在一起嗎,我想你遲早是會看到的,我想讓你嫉妒,想讓你生氣,想讓你回來跟我說你想退婚只是一時衝動,但是後來它丟了,所以我一直以爲你沒看到呢?”
阮文禮皺緊眉,“看來我小看了你無恥的程度。”
裴曼桐無所謂的輕笑,“就算我不這麼做,你也從沒看得起我。”
“文禮,我其實一直好奇,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我明明長得不差,家世不差,當時我們的同學都覺得只有我能配得上你,你忘了嗎?可你就是不喜歡我,不過沒關係,你不要的東西,最後還是會回到你手上。”
“就像這支表,文禮,你不覺得這是天意嗎?”
“這世上從來沒有天意。”
“我忘了你是唯物主義,不過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無論你怎麼掙扎都沒辦法改變,就像你那鍋爐房女工的小妻子永遠不會被允許踏入我們的圈子,她只能在家做你默默無聞的牀伴。”
看到阮文禮皺眉的動作,裴曼桐笑了笑,“你不要跟我說你喜歡他,那樣會讓我覺得你還有點良心,很假”
阮文禮偏過頭看她,“你自以爲很瞭解我?”
“起碼我們六歲就認識了,雖然你現在看着是這樣,但在男女方面,你從來不是一個好的男伴,不過我不介意你是個壞人,上京見。”
裴曼桐得意走開兩步,“我看你還不知道所以提醒你一下,我三哥要調回上京了,等着接你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