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以爲她跟阮文禮之間情感的起伏跟試探是出於某種不安與無傷大雅的拉扯。
現在發現,不是拉扯,是拔河!
她哪記得她數月前曾不過腦的對他說過“我愛你”這種鬼話。
以至於腦子一抽說出了幾個完全不對的答案。
以至於阮文禮早上起來的時候面色不鬱,一起牀就下了樓。
姜央擡頭看了眼自己的黑眼圈。
透過浴室的窗櫺看見阮文禮站在院子裏喝茶的頎長背影,她決定下去哄哄大佬。
姜央用毛巾擦了把臉,走到臥室換上乾淨清爽的棉質衣褲來到樓下。
“早啊。”
阮文禮單手臥杯,一隻手放在口袋,略顯悠閒地看着院子裏的花草,跟天邊還不那麼刺眼的驕陽。
聞言,他轉回頭朝她看了一眼,語聲溫和,“早。”
“你早上想喫什麼,我去做飯。”
“我不餓,我給你熱了牛奶,跟昨天剩的包子。”
阮文禮習慣少食,偶爾不喫覺得身體很輕鬆。
姜央沒想到阮文禮這麼生氣,居然還能忍着氣給她做飯。
進去端了牛奶跟包子,一面喫一面看着阮文禮過分優秀的背影。
如果不是知道阮文禮在生氣,她會誤以爲他在拍某品牌夏季男裝的畫報。
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勾引她。
姜央喝了幾口牛奶,看到阮文禮突然朝她坐的桌子走過來。
姜央以爲他要喫包子,忙遞了一個過去。
阮文禮道:“不必,謝謝。”
他將杯子放在石桌上,從口袋掏出煙盒,用打火機點了支菸,把煙盒也放到她桌前。
然後轉身到那邊的庫房拿了把工具剪出來,開始修他們家的籬笆牆。
籬笆牆上爬滿了薔薇,到了夏天薔薇花一開,一片歲月靜好的景象。
只是長時間沒人修剪,長得有點亂,形狀也不好看。
姜央一住進來就注意到了,正想着哪天得找人來修一下才好。
沒想到阮文禮會替她幹活。
阮文禮嘴角還噙着煙,挽着袖子,熟練地操作着工具剪。
陽光下他那頭短碎髮沾染上一層烏黑的光澤,姜央不禁想到晚動情處,情不自禁用手指穿過他頭髮,叫着他的名字。
煙氣有點薰眼睛,阮文禮眯着眸,把頭往一側偏了偏,長腿屈起放在薔薇花圃的矮墩上,方便他操作剪刀。
但這樣一來,更顯得他身長優秀,側臉迷人。
姜央覺得自己又有點熱了。
嚥下最後一口牛奶,朝着那邊引得她分神的男人走過去。
姜央從背後抱住他的腰。
阮文禮的腰很結實,而且剛纔稍稍出了些汗,身上木香更加濃郁。
姜央幾乎想就此沉溺在他這迷人的香氣裏。
“怎麼突然想到剪花?”
阮文禮抿着嘴笑笑,“再不幫你乾點活,怕你嫌棄。”
仔細想想,他們搬家之後,家裏的活好像一直都是姜央在做。
“大週末的,我也幫老婆乾點活。”
阮文禮聲音帶着笑,他擡頭看了一眼那邊的太陽,一滴汗順着額角淌下來。
姜央被他痞痞的語氣逗得發笑,“我可不是說你,你是大忙人,我只是覺得肖祕書跟小陳忙了一週也該回家看看了。”
“你說得對。”
阮文禮語氣寥寥,雖然還是沒看她,不過還是適時提醒了她一句,“去那邊坐着,小心傷着你。”
“小氣鬼!”
姜央抱着他不撒手,順便還不忘把臉在他背上蹭了一下。
阮文禮愣了一下,終於肯回頭看她。
他微微皺眉,拿下嘴邊的煙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朝着她吐氣。“你說什麼?”
“小氣鬼。”
姜央重複着,用手扇了兩下煙,被他嗆得咳了兩聲。
“什麼?”
阮文禮又說一遍,同時騰出一隻手抓着她。
“我說你是小氣鬼,小氣鬼!”
姜央盯着他的眼睛,仰着脖撅着嘴,倔強地重複。
“我又不是你,記性那麼好,幾百年前的話了,我哪記得住!”
阮文禮顯然沒料到姜央敢這麼跟他頂嘴,稍稍怔愣片刻,卻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甚至覺她小嘴叭叭的樣子,有點可愛。
不過他們之間屬於原則性的問題。
“我承認你說的人的記憶力是不同的,但你一點都不記得,可見這話不實。”
阮文禮覺得自己用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她還有什麼事是騙他的。
“那你還說過一見鍾情兩情相悅呢。”
“我跟你,本質上並不相同,我說一見鍾情兩情相悅,排除一些客觀原因,基本屬實,除非你不是。”
阮文禮放開她的胳膊,把她挪到一個不易受傷的位置,繼續剪花。
姜央卻轉到他面前,繼續從前面抱住他。
“可你也說過,你是有遲疑的。”
“我只是覺得婚姻這件事比較麻煩,並不是討厭你。”
“那你爲什麼還跟我結婚?”
阮文禮愣了一下,因爲她這個問題。
“沒有原因。”
阮文禮迴避着她的目光。
姜央學着他昨晚的樣子,扳正他的頭,偏着頭看他的眼睛。
“我承認一開始是見色起意,但一見鍾情也是真的。”
“我也是。”
阮文禮看她一眼,“是什麼?”
“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很帥,我在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人,手也長得這麼好看,就是脾氣差點,年紀大點,但這並不妨礙我喜歡你。”
姜央摸着他的手,將臉靠在他懷裏。
阮文禮的襯衫有輕微的汗漬,低頭看了眼扒在懷裏的人,終於被她鬨笑了。
他放下剪刀,在她腰上抽了一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油嘴滑舌,跟誰學的。”
“跟我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