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收拾好了嗎?”

    薄明妃放下茶杯與她攀談。

    “文禮他工作忙,黃阿姨還沒來,想必要辛苦你一些。”

    “不會,他也幫我一塊幹活了。”

    阮文禮這幾天一下班就做飯洗衣,不算沒幹活。

    “是嗎?”

    薄明妃聞言又是一笑,似乎有些意外。

    隔着屏風看向院子里正在跟父親下棋的阮文禮。

    父子倆雖然還是一副互相看不慣的樣子,不過沒摔棋盤,已經算是進步了。

    薄明妃欣慰地點頭。

    “三十多的人了,總算有個成了家的樣子。”

    垂眸,看到姜央手上那一抹綠,她眸中笑意更加深邃。

    “這鐲子戴在你手上倒是賞心悅目,我原想留着給兒媳婦一人一隻的。”

    姜央看到薄明妃眸中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惆悵,彷彿想起死去的大兒子。

    忙嘴甜道:“文禮也說我運氣好媽疼我,不過我平時不敢戴,怕磕壞了。”

    薄明妃看着姜央小心翼翼的樣子,笑着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你比鐲子重要,不用過分在意。”

    姜央意外婆婆居然會這麼說,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薄明妃微微一笑:“文禮他因爲他大哥的事受了不小的打擊,是個不容易靠近的孩子,你能跟文禮在一起,我很感謝你,跟他在一起生活,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姜央想了想,好像沒受什麼委屈。

    “沒有啊,他對我很好的。”

    阮文禮擡頭,朝姜央的方向看了一眼。

    姜央隔空被他看了一眼,臉上微紅,佯裝無事的隨即端起杯子喝茶。

    阮文禮轉回頭,低頭瞥了一眼棋盤,“放回來。”

    阮江華護着一個車,“我本來就是放這兒。”

    阮文禮沒再說,轉頭吃了一個馬。

    阮江華愣住:“臭小子,你從一開始就是打我馬的主意?”

    “兵不厭詐,舍車保馬啊,老同志。”

    “你都詐到你老子頭上了。”

    阮文禮今天心情好,不介意被他罵兩句。

    聞言不過一笑,身子往後仰了仰,端過茶杯抿了一口。

    阮江華悻悻撂下棋子,同樣喝了一口茶。

    “去了新單位感覺如何?”

    阮文禮想了想。

    老,破,舊,人員一盤散沙,各方面都要投入精力。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一點,“沒錢。”

    阮文禮想到這裏不會好過,但沒想到幾臺空調就把家底掏空了。

    上週他剛出了調薪的公告,財務見底,也就意味着如果不弄點錢來,他們很可能連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出來的窘境。

    這對他顯然是不利的。

    阮江華冷哼一聲道:“照你那個花法,當然沒錢,我聽說你一過去就買了幾臺空調,還提了工資?這事在整個三部傳開了,還揚言你們單位的工資以後由自有單位負責,你這牛吹出去了不好縫吧?”

    “還行。”

    阮文禮探身向前去摸煙盒,卻被阮江華搶了先。

    阮江華重重哼了一聲,“讓你低調點你不聽,現在成了三部的笑話了。”

    阮文禮覺得還不至於,輕輕擦着手裏的火柴幫老爺子點了煙,接着給自己點上。

    阮文禮吸了一口煙,“他們怎麼說我?”

    “說你騷包,窮講究。”

    阮文禮低下頭笑笑,竟然覺得他們說得挺對。

    而他也並不想替自己辯解。

    “你想好怎麼做了嗎?那麼大個攤子,多少雙眼睛盯着,要是你覺得這事不好辦,我也可以舍了我的老臉,去跟鶴延年提一提,給你換個去處。”

    阮文禮彈了彈菸灰,“不必,我還能應付。”

    阮江華見他泰然自若,也便不再插手,只是再次叮囑:“這裏不是三線。”

    阮文禮只是笑笑不語。

    又坐了一會,他轉頭對正在抹花架的小孫道:“孫姐,今天蒸點包子吧。”

    小孫笑着說好,“不過中午火上煨了鴨子,包子可能要晚一會。”

    “沒事,我帶走喫。”

    小孫笑笑:“那我這就去準備。”

    阮江華擡頭看他一眼。

    阮文禮接收到他的視線,輕輕轉開臉。

    阮江華冷哼:“現在你做飯?”

    阮文禮低下頭不說話。

    “不容易,在老子入土之前,居然也能看到你做飯。”

    阮江華失轉頭看着他,心裏百感交集的同時也沒忘了正事。

    “偏方用了嗎?”

    阮文禮正抱着手悠閒抽菸,聞言重重皺了一下眉,“我用不着。”

    “那我跟你媽什麼時候才能抱上新孫子?”

    “入土之前吧!”

    **

    喫過午飯,小孫在裏面蒸包子,薄明妃帶姜央在房子裏參觀。

    姜央到樓上看了阮文禮住的房間。

    臥室還維持着他之前住過的樣子,收拾得很乾淨,書櫃上的書擺放得整整齊齊,包括抽屜裏也是一絲不亂。

    “阮文禮果然是有強迫症啊!”

    姜央忍不住發出感慨。

    薄明妃道:“什麼?”

    “哦,沒什麼,媽,文禮小時候就這麼幹淨啊?”

    薄明妃笑笑,“他跟明熙是全然兩種不同的性格,明熙性格溫和善良,文禮從小就不愛說話也不怎麼搭理人,不過心眼不壞,他只是心思細了些,敏感了些。”

    姜央:確實挺敏感。

    姜央走到一幅照片前,突然停下來,看着裏面某一處。

    薄明妃見狀停下來,看着照片道:“那是我年輕的時候,文禮跟明熙上中學,你爸爸出差回來,全家一塊照的照片。”

    姜央沒注意這些,只是盯着薄明妃手上那枚戒指,“這是……”

    “這是婆婆給我的戒指,不過我已經給了文禮,讓他遇見喜歡的女孩子就送給他。”

    薄明妃意識到什麼,停下來看着她,“文禮沒給你?”

    姜央抿着脣,一時間竟不知該說給了還是沒給。

    阮文禮手插口袋,緩緩從樓下踱步上來,“該走了。”

    “文禮,我的戒指,你沒給小姜啊?”

    阮文禮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他們背後的那張照片,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抿着脣,沒有去看姜央。

    寡冷的俊臉上難得浮現一絲紅暈。

    薄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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