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酒局過半。

    阮文禮長身玉立,正在接受幾位下屬的敬酒。

    肖春林推門進來。

    阮文禮眼梢瞥見,含笑說了聲抱歉,然後輕輕走開兩步,端着酒杯走到門口。

    “怎麼了?”

    肖春林小聲道:“太太在外面跟裴曼桐吵起來了。”

    阮文禮輕輕皺眉,確定肖春林沒有表達錯意思之後,他道:“爲了什麼?”

    肖春林道:“裴曼桐今天在樓下喫飯,剛纔跟幾位太太在那邊的小露臺上閒聊了兩句,不知誰起的頭,大老婆長小老婆短的指槡罵槐,太太可能比較生氣,就上去說了兩句。”

    “說了什麼?”

    “她說你們離婚的時候,她才三歲,還說被說小老婆,她比較難過。”

    阮文禮眯了眯眸,幾乎可以想象裴曼桐聽了這些話後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我去看看。”

    阮文禮放下酒杯,推門出去。

    其實他不太擔心姜央會在這種場合受欺負。

    姜央屬於沒心沒肺那種,幾乎不會特別把誰的話放在心上,更何況周太太那幾個人加起來也沒她心眼多。

    他只是想看姜央是怎麼爲他爭風喫醋的。

    只可惜阮文禮來到走廊時,那邊已經散了。

    走廊上靜悄悄的,小露臺也是風平浪靜。

    姜央正跟南宮太太一塊說說笑笑往這邊過來,一點都不像剛吵過架的樣子。

    阮文禮雙手插袋,遠遠打量了一眼姜央。

    姜央好好的,頭髮絲都沒亂一下。

    看到他出來,姜央有些驚喜,笑着朝他跑了兩步,“你怎麼出來了?裏面結束了嗎?”

    姜央眼睛笑得彎彎的,裏面閃爍着盈盈的光。

    一蹦一跳的樣子,讓阮文禮忍不住想去捏捏她的臉蛋。

    最終這個念頭還是作罷。

    “差不多了。”他朝南宮太太點點頭,“南宮部長喝多了。”

    南宮太太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慌張,忙轉過頭對姜央道:“姜央,我先進去。”

    “好。”

    姜央看着她進了包廂,纔敢上來挽阮文禮的胳膊。

    姜央將鼻子放在上面,重重吸了吸。

    “一身酒氣。”

    姜央皺皺鼻子,一副嫌棄的樣子。

    阮文禮被她的動作逗得發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走廊上沒空調,姜央額上出了點汗。

    阮文禮把她圈到懷裏,掏出手帕替她擦了一下,目光溫和俯視着她的臉,“跑去哪了?熱不熱?”

    姜央看着阮文禮溫存的目光,心裏涌起一股暖意,她握着他的手,在上面親了親。

    “我說吵架你信嗎?”

    阮文禮手心被她逗得發癢,但他沒捨得抽開手,任由姜央玩了一會。

    姜央似乎很喜歡他的手。

    “吵什麼,說你是我的小老婆?”

    “對呀,我只是年紀小,可不是什麼小老婆,而且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姜央說到生氣處仍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抓着阮文禮的手時也用力了不少。

    阮文禮聽着她這句明媒娶,稍稍有些心虛。

    那兩三桌人的酒席,不過是走個過場。

    更何況當初並不是她。

    阮文禮覺得他似乎欠她一個婚禮,只是現在讓他抽開手去辦這件事情,還真有點難爲他。

    “怎麼?難道不是嗎?”

    “是。”

    阮文禮捏了捏她柔嫩的下巴,低下頭要親。

    聽見身後門鎖響動。

    阮文禮很快直起來,將姜央護在身後,轉身平視着來人。

    南宮明從裏面出來,旁邊跟着南宮太太跟他的祕書。

    南宮明醉意明顯,不過還不至於到出醜的地步。

    看到阮文禮,他腳步頓了頓,撇開身後的人走上前。

    “來之前我還以爲阮部長跟別人不一樣呢,結果你還不是講排場搞噱頭,喫個便飯而已,居然安排了這麼貴的地方,還請了那麼多陪客,這筆支出,不知道是由你阮部長本人出,還是由城市規劃建設部的財務上出。”

    阮文禮笑得很輕,“一餐便飯,阮某請得起,不過可能要讓您失望了,今天這餐飯還是由部裏財務支出,因爲宴請也算公務支出,理應報銷,不光如此,以後部裏合理合規的宴請應酬都會實報實銷。”

    南宮明皺眉,“你敢擅自改規定?”

    阮文禮道:“從昨天開始,城市規劃建設部就不歸商務部管了,我可以自由修改部裏的規則,南宮部長難道沒接到通知嗎?”

    南宮明臉上表情變得有點難看,“那你爲何還要請我喫這頓飯?”

    “商務宴請是三部的傳統,我只是遵循舊例,請同事們喫個便飯而已,南宮部長覺得這樣有問題嗎?”

    阮文禮最近風頭正盛,關於他的傳聞南宮明聽了不少。

    他本想借此機會試試阮文禮,沒想到城市規劃建設部早已經被劃了出去,這在南宮明意料之外。

    同時,他覺得鶴延年對阮文禮似乎太放縱了些,竟然由着他這樣胡鬧。

    “我會去找鶴延年,跟他說我親眼所見的真實情況。”

    阮文禮笑了笑,一副請自便的樣子。

    一直到南宮明走下樓梯,包廂裏的人也陸續跟着出來。

    **

    阮文禮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酒,不過站在走廊昏黃射燈下的他,依舊顯得輪廓清晰,眉眼動人。

    他站在那裏送客,跟每一個出來的人握手。

    一直到最後一個客人送完之後,阮文禮擡了擡手,將身側的姜央輕攬入懷,“走吧。”

    阮文禮的聲音透着濃濃的倦意,將半個身子靠在她身上。

    姜央被他壓着,幾乎走不動路,但還是極力扶着他。

    “你好重。”

    阮文禮嗤笑一聲,輕輕擡起一點,用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好好扶,我還指望我老了你給我推輪椅呢。”

    “放心,到那時候輪椅都是自動的,不用推。”

    “什麼?”

    “沒事。”

    姜央迅速斂下神色,認命地將一米八多的阮文禮扶下樓梯,來到停車場。

    “太太,這是先生的解酒藥。”

    坐上車,肖春林從前座遞了一瓶藥過來。

    姜央打開保溫杯,喂阮文禮吃了幾顆。

    阮文禮吃了藥靠在她身上,臉色有點蒼白。

    姜央摸了摸他的臉,心疼道:“你就不會少喝點啊?我看你平時酒量不是挺好的嗎?”

    阮文禮任由她嘮叨兩句,並不放在心上。

    抓着她的手,牽引着放到自己胸口。

    阮文禮的心跳十分有力。

    同時,也很熱。

    姜央的臉微微泛紅,低下頭想抽開手,阮文禮卻不許,抓着她的手側了個身,將臉抵在她腰窩,用力吸了吸上面的香氣。

    姜央聽見他糊弄說句什麼,她沒聽清,低下頭道:“你說什麼?”

    阮文禮沒睜眼,用另一隻手將她的頭往下壓了壓,一直到她幾乎貼着她的臉,才閉着眼睛朝她輕輕吐氣。

    “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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