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還維持着剛纔的姿勢。
看到他回來,她氣得小臉脹紅,咬着脣死死瞪他。
阮文禮笑着把她放下來。
“生氣了?”
阮文禮攬着她的肩膀,輕聲哄了哄她。
阮文禮擡手,想要去摸她的臉,手被姜央推開。
姜央背轉身,光着腳從那邊下來。
阮文禮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我逗你玩呢?他們說這樣會容易一些。”
儘管他不大信。
“而且我看着時間。”
並沒有回來太晚。
阮文禮開始給她計算時間,於是姜央終於回頭。
她看了一眼緊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然後又順着胳膊看了一眼它的主人。
“你去哪了?”
阮文禮愣了愣,收起玩味的笑意。
“你不知道我一個人會怕嗎?”
尤其是被他那麼放在那裏,姜央手腳不能動,還要擔心隨時會有服務生進來,可他就那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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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姜央醒來時,身邊的阮文禮已經不在了。
姜央看了看錶,早上七點。
她掀被下牀,到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自己,從臥室走出來。
起居室空無一人,不過阮文禮的衣服還在,桌上那些文件也紋絲未動攤在那裏。
姜央走過去,拿起他放在那裏的鋼筆看了看。
“你起來了。”
姜央擡起頭,看到阮文禮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身上已經是全副完好的襯衫長褲。
他身後的門開着。
原來他剛纔在小露臺上。
“出來喫早飯吧。”
阮文禮看她一眼,輕聲說了一句,然後拿起桌上的煙盒走出去。
姜央跟在他身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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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小露臺上空氣清新,四周設置了景觀花作爲裝飾,有點空中花園的意思。
阮文禮今天禁食,早餐只喝一杯咖啡。
一束斜斜的陽光,從他頭頂划過去。
阮文禮的臉就陷在那團陰影裏。
他拿着報紙,偶爾端起杯子啜一口咖啡。
姜央看着那張雲淡風輕的臉,覺得阮文禮的情緒似乎並不會太受外界的影響。
至少不會受她所擾。
昨晚姜央跟他堵氣,中間阮文禮有試圖跟她和好,被她拒絕後他便沒再上前,合上眼安靜睡去。
倒是姜央氣了一整晚,直到早上纔將就睡下。
剛纔在洗手間,姜央看到自己臉上有兩顆巨大的黑眼圈,而對面的阮文禮卻是儀態優雅,春風滿面。
這會看着阮文禮喝咖啡,姜央很想給自己灌上幾口,看她能不能像他一樣保持清醒。
“還在生氣?”
大概是因爲姜央剛纔盯着他的咖啡看了好幾眼,阮文放下報紙,端過一旁的咖啡壺給她倒了一杯。
“謝謝。”
姜央如願以償,接過咖啡抿了一小口,咖啡的苦澀與香氣讓她昏沉的思緒稍稍清楚。
但還不到清醒的地步,於是她又喝了一口。
“生氣是不是也是孩子氣的表現?”
姜央學着他的樣子,儀態優雅放下杯子。
“我在思考我們的婚姻。”
阮文禮看她一眼。
覺得她應該不會因爲一點夫妻間的調情就跟他離婚?
“我不太懂你的想法。”
昨天晚上他們互相問了彼此的過去。
就算她因爲他有所隱瞞而感到不滿,可他後來也對她做了承諾。
甚至直到她生氣前一秒,還抱着他叫他乖。
阮文禮實在不明白她爲什麼會生氣?
阮文禮覺得毫無道理。
姜央卻是一副理直氣壯的表情,“那你能告訴你昨晚去哪了嗎?”
她實在想不明白,有什麼了不起的事要讓他在百忙之中抽身出來去處理。
阮文禮看着她,沉默下來。
姜央卻是挑眉,輕輕一笑,“又是祕密是嗎?關於過去。”
阮文禮緊抿着脣,覺得姜央氣得似乎也並非全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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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裏氣氛沉默。
肖春林剛纔一見面就感覺到了兩人中間的低氣壓,所以一上車就自動開啓了噤聲模式,一直到車子在家門口停下。
他看到車子停穩,才恭敬地朝後座說了一句,“到了。”
阮文禮看了一眼旁邊的人,姜央面色平靜,不再像昨晚一樣氣鼓鼓的,不過這樣的她看起來似乎更加嚇人。
以至於阮文禮一路上都沒敢打擾她,直到這會纔開始部署:“頒獎典禮的事……”
阮文禮的話很快被她打斷,“我會跟肖祕書對接。”
“你以後可能會常進出單位,那我讓小陳……”
“我會自己聯繫小陳。”
阮文禮兩次被打斷後,便不再開口。
他看到姜央禮貌地對他低了低頭,然後用格外溫柔的語調對他笑笑:“我先回去了。”
完全不像生氣的樣子。
阮文禮懷疑她跟早上的姜央是不是同一個人?
姜央說完,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推開門下車。
肖春林跟着下去,“太太,那我收拾一下,下午三點準時來家裏跟您……對接。”
“好的,辛苦。”
目送姜央進了院門,肖春林回到車上,吩咐小陳開車。
後座上依舊靜得嚇人。
阮文禮坐在那裏,極度惆悵與茫然。
他摸了摸兜。
肖春林很快會意,從口袋裏掏出煙遞過去。
阮文禮探了探身,接過煙的同時道:“還有火。”
肖春林又從兜裏掏出打火機幫他點菸。
阮文禮點着煙,降下車窗,靠在那裏默默抽菸。
過了一會:“你跟老婆吵架嗎?”
肖春林看一眼小陳,小陳正專心開車,這話明顯是問他的。
“也吵的。”經常吵。
但肖春林顯然不敢在這個時候跟阮文禮拉家常吐苦水
阮文禮聞言看他一眼,接着輕輕抽了一口煙,“爲了什麼?”
肖春林想了想:“有時候爲了一頭蒜。”
肖春林想問他爲什麼,猶豫了一下,“你們呢?”
阮文禮看着窗外,想了半天,“我不知道。”
可能比一頭蒜要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