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點點頭，“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自私虛榮傲慢，貪婪暴怒殘忍，我想我並不是一個完美的人，這一點，你在跟我之前就應該知道的。”
姜央發現阮文禮的確是博覽羣書的，而且，他看東西比別人要快。
肖春林每天遞給他圖紙文件，還有在三線時那些密密麻麻的機械數據，他都能準確無誤地找出漏洞，的確有有罪的資本。
不過她只認同他一部分的話。
“當初結婚太過倉促，或許我們都不足夠了解。”
阮文禮表情一頓，笑容反而變得深邃，“或許，不過我想，我們婚後磨合得還不錯。”
姜央覺得阮文禮對婚前婚後的定義有點奇怪，正要再問。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來，阮文禮起身去開門。
服務員送新的湯過來。
新鮮的魚頭豆腐湯，魚湯熬煮地很白。
阮文禮過去關上門，回到餐桌旁給她盛了碗魚湯。
看着姜央大口喝魚湯的樣子，阮文禮臉上笑意深邃，姜央道：“笑什麼？”
阮文禮搖搖頭，“難道喫魚就不殘忍？”
他想不出甲魚跟魚有什麼不同：“我覺得你有點挑食。”
“我的食物鏈裏沒有甲魚。”
阮文禮點點頭，“或許還有胡蘿蔔。”
姜央覺得他一本正經說這話的樣子很可愛。
阮文禮給她遞了塊手帕，他喫飽了便不再動筷子，只是坐在那裏陪她喫，順便聊兩句自己的看法。
“我個人並不介意你挑食，不過你最好還是把你食物鏈的頂端說出來幾樣，這樣黃阿姨以後做飯也不必再發愁不知道做什麼。”
“可黃阿姨沒問過我啊？”
“你最近總不在家，她怎麼問？”
姜央原本還是笑笑的，聽到這裏便不笑了。
她看了一眼阮文禮，阮文禮臉上笑意如舊，似乎並不是質疑的語氣。
不過姜央仍舊沒敢掉以輕心，小聲道：“林安娜那邊很忙，我閒着沒事過去幫幫忙，再說大夫說我常出去走動走動，生的時候容易一點。”
阮文禮點點頭，認同她的說法，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表明一下他的態度。
“你跟林安娜一塊工作我沒什麼意見，不過爸跟媽那邊只怕不好過關，黃阿姨那裏，你最好還是找個藉口糊弄過去，要是回頭她們把你接回家，我也是愛莫能助的。”
阮江華馬上要退了，現在幾乎不到辦公室去，每天想着法叫寧遠往這邊送喫的。
他叫黃阿姨替她打了幾次掩護，要是讓他們知道他由着姜央這樣胡鬧，估計他就得回去替她捱罵了。
“我知道了。”
阮文禮盯着姜央喫好飯，叫人進來把餐盤收走。
走回來的時候，看到姜央已經拿好自己的包。
阮文禮道：“做什麼？”
“我們不回去嗎？”
阮文禮笑一笑，遞出手握着她的手腕，“不回去。”
姜央意識到他的意圖，臉上紅了紅。
“昨天去醫院體檢的時候我問過醫生了，他說可以。”
阮文禮一連換了兩個醫生，終於問到一個說可以的。
阮文禮站燈下，一束光照在他傲人鼻樑，越發襯得他眉目如畫，眸如夜色，歪着頭打量她臉上的表情。
捕捉到他想要的表情後，那隻骨節分明的手鬆開他的手腕，環住她冰涼的膝彎將她抱起來，
姜央毫預料被他抱起，蔥白的手指顫了顫，想要去摸她的臉，指尖卻被他含在口中。
阮文禮比她想象中要輕。
姜央被他推到牀頭，睜開眼，看見窗簾沒關。
藉着月光，她看到阮文禮寡冷的單鳳眼，一時間，竟分不清哪一抹夜色更動人。
阮文禮動情的樣子與他平時在外面溫文爾雅完全不同。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
姜央抱着他的脖子，跟隨他的力量起身，“你真的問過醫生了嗎？”
阮文禮忙着別的，顯然沒空答她，倉促恩了一聲敷衍。
姜央又道：“給我們孩子取個名字吧。”
阮文禮這次答了，不過不如不答。
“不是小王八嗎？”
看着姜央委屈的目光，阮文禮笑了笑，覺得自己百忙之中逗她笑已經很難得了。
而且他並不覺得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分心去想什麼名字。
重新姜央按進懷中，輕輕將脣印在她她脣邊，將她來不及出口的那句“老王八”堵了回去。
”下次。”
**
早上七點，阮文禮已經收拾好自己，穿着襯衫長褲坐在小露臺上喝咖啡。
看上去神清氣爽。
姜央就顯得有點狼狽了，她累壞了。
姜央坐在他對面，默默喝着自己的牛奶。
兩人默默對坐，一直到七點半，阮文禮仍沒有動身的跡象。
姜央打量他：“你不去上班嗎？”
“我請假了。”
姜央剛喝了一口牛奶，聞言差點噴出來。
還以爲他當了爸爸能有什麼改變，顯然是她多想了。
阮文禮啜了口咖啡，擡眼輕輕看她：“你還好嗎？”
姜央跟他生活這麼久，已經完全可以冷靜應對他的這種談話風格，聞言學着他的樣子輕輕看他一眼，然後將目光抽離。
“還好。”
“那就是不好。”
姜央笑了笑，緊接着：“還好，以及很好。”
阮文禮微皺的眉頭終於在聽到這句評價後稍稍舒展，不過顯然他並不完全盡興。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一番深思熟慮後道：“我想我們以後可以多試試。”
姜央這次沒忍住。
噗地一聲，將口中的牛奶噴出來。
**
喫過早飯，阮文禮要去上班，順路將她送回家。
路上，姜央跟他提了自己週末會去參加太太圈聚會的事。”
阮文禮沒有表示反對，也不表示同意，輕輕看了她一眼道：“都有誰？”
“還不知道，我跟安娜一塊去。”
阮文禮又點一點頭，“到時候我讓肖春林陪你去。”
姜央覺得阮文禮過於緊張，卻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