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確定她是認真的後,皺眉道:“用不着這麼麻煩吧?”
再說,他們上次已經分過了。
姜央道:“黃阿姨堅持,她說這是媽的主意。”
阮文禮沒再出聲,卻也不怎麼認同,覺得完全是老太太小題大作。
阮文禮走過去,把地上的姜央拉起來。
姜央收拾了一半衣服被他拉起來,不滿道:“做什麼?”
“陪我下去喫點東西。”
姜央發現阮文禮越來越粘人了,睡覺陪着,工作陪着,現在連喫飯也要她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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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黃阿姨給他煮了碗麪。
細細的龍鬚麪煮得軟爛,雞湯裏飄着幾片青菜跟香蔥。
姜央坐在那裏看阮文禮吃麪的時候,順便跟他提了今天見到周錦桐的事。
“那位新廠長似乎惹了不少麻煩,大家鬧了一回罷工也被壓了下去,錦桐說那些工人都想讓你回去。”
阮文禮對此並不意外,關於那位新廠長的風評,之前的同事跟他提過一些。
只是時過境遷,他對那邊的事也是愛莫能助。
“如果真像周錦桐說的,由着他胡鬧下去,把三線弄得不成樣子該怎麼辦?”
阮文禮道:“上面不會不管的,而且,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
阮文禮覺得她眼下最應該想想,他今晚睡哪的問題。
“你要請的人都請了嗎?”
“差不多了,哦對了,我還請了江醫生。”
阮文禮點點頭,繼續吃麪。
他並不介意江祈懷來見證他結婚的過程。
“結婚現場佈置好了嗎?”
“差不多了,還有些鮮花明天一早送來,我讓人盯着了。”
阮文禮對新改造好的宴會廳一直保持神祕,就連姜央本人也還沒有見過,諱莫如深。
姜央不知道阮文禮人耍什麼花樣。
不過他這麼認真對待他們的婚禮,姜央還是有點感動的。
喫過飯,姜央要上樓。
阮文禮站在那裏:“黃阿姨說新牀不能睡兩個人,但沒說,樓下的臥室不能睡兩個人吧?”
姜央愣了愣,黃阿姨的確沒說,可意思不都一樣?
“你到底想做什麼?”
阮文禮掃了掃她,一臉淡定:“你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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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子銘的牀加了牀墊,可依舊有點窄,晚上兩個人抱在一起,擠得密不透風。
不知是不是因爲明天要辦婚禮,姜央一直沒睡着。
旁邊,阮文禮無聲無息,似乎也沒有睡着。
“在想什麼?”
阮文禮翻身過來,找到她的手,在她手上握了握。
姜央道:“只是覺得有點奇怪。”
阮文禮似乎笑了一聲,姜央聽見他輕微的氣聲。
“哪裏奇怪。”
姜央也說不上來哪裏怪,只是覺得事態的發展似乎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明明想要獨善其身獨自美麗,卻偏偏碰見阮文禮爲情所困。
姜央有種感覺,明天婚禮過後,一切就都無法改變了。
想到這裏,突然覺得一陣恐慌。
“沒什麼,可能是婚前恐懼症。”
阮文禮又笑了一聲,雖然他第一次聽說這個詞,不過他能理解姜央的感受,因爲曾幾何時,他跟她一樣。
“這是正常現象,你不用過分在意。”
姜央沒有回答他的話,兀自亂着心神。
阮文禮道:“婚姻從某種方面來說,只是一種契約形式,就像你之前簽過的合同,只是甲乙雙方換了一下,目的是對雙方產生約束,同時,最大限度保障夫妻雙方的合法權益,包括財產,精神,以及……身體的忠誠。”
姜央認同他的說法,但不認同他把婚姻比作合同。
合同冷冷冰冰,可以用條款來約束。
婚姻卻不一樣,很多事情不可言說,也並不能簡單地用幾個方面來籠統的概括。
不過姜央覺得跟阮文禮道理,要比跟他講合同要難得多。
“可一個人有合同精神,並不代表這個人就會對婚姻忠誠,不是嗎?”
“從一定程度上,你說得對,不過只要是合同都是有約束力的,就好比婚姻的利益雙方,如果給出的利益足夠有吸引力,我想對方還是會做到忠誠的。”
姜央想了想他這個吸引力的定義,覺得應該跟她之前簽訂的那份離婚財產平分協議差不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姜央倒是認可他的說法的。
“那我姑且算是一個有合同精神的人。”
阮文禮很輕地笑了笑,說:“你有合同精神是件好事。”
姜央覺得他意有所指,轉回身道:“你什麼意思?”
阮文禮搖頭,動作輕柔地將她擁進懷裏,低下頭吻上她的脣。
阮文禮將她抱得很緊,親她的時候,眉眼間一直帶着一絲怪笑。
一樓的臥室不比樓上,對面就是黃阿姨的房間。
姜央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這顯然給了阮文禮極大的便利,不過他還是有分寸的。
明天就是婚禮了,他還不急於這一時。
親了一會就放開她,重新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
姜央嘴跟臉都很紅,低下頭不看他。
阮文禮捧起她的臉,被姜央推開,他再捧起。
姜央這次沒推開他,而是道:“你跟我結婚,也是在做一次交易嗎?”
阮文禮毫無預料她會這麼問,怔愣了一下道:“當然不。”
阮文禮想說他執意要娶姜央很可能是被愛衝昏了頭,但又覺得這說法太俗,不能表達他全部的想法。
他想娶她有很多種原因,甚至極端一點,他想娶她是因爲可以把她留在身邊。
他想跟她在一起,用任何方式或付出任何代價。
阮文禮看着她的眼睛,輕輕用指腹擦過她的的脣,抹去上面的痕跡。
“我想可能是因爲,心之所想,行之所至。”
對你,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