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了外套,襯衫已經印上一層薄薄的汗漬。
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事情已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姜央的這個身份,的確出乎了他意料。
阮文禮有想過她可能出於某種目的隱姓埋名到他身邊來刺探消息。
亦或者她有某種見不得光的身份,爲了避險不得不躲在他身邊。
畢竟之前的姜央已經死了,他有理由這麼懷疑。
現在她清清白白,只是未來世界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
阮文禮應該感到慶幸。
可事實上阮文禮並不覺得她的這個身份會比之前那兩種要好多少。
前兩種在他可控範圍之內,現在的姜央卻是不可控的。
起碼他注意到她剛纔說,她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未來會不會走?什麼時候會走,可能明天,可能永遠也不會。
阮文禮覺得他並不能接受後一種結果。
休息室裏放着酒水飲料,跟一些小零食。
阮文禮從櫃子下面找到酒,旁若無人的打開,給自己倒了一杯。
他轉回身,疲憊地靠在半櫃上的。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我只告訴過你一個人,不過……姜大河一家興許已經有所察覺,還有周錦桐。”
姜央這些都只是猜測,並不能完全確定。
這些日子以來的聊天,周錦桐若有似無地試探過她,還裝無意地提醒過她。
姜央不認爲那些全部都是出於巧合。
她能騙過阮文禮是因爲他不瞭解以前的姜央,朝夕相處的人,尤其是原主的親爹媽,應該是瞞不住的。
“這些人不用去管,除了他們,還有嗎?”
姜央搖頭,“還有江祈懷,不過他應該是不會說出去的,他跟我情況差不多。”
阮文禮點點頭,情況似乎比他想的要好一點。
姜央被阮文禮突然沉靜下來的面容弄得有點緊張。
“我會被當成特務嗎?”
阮文禮笑着搖頭,“應該不會。”
只是被人知道後,多少會有一些麻煩。
姜大河一家他只是用了些金錢攻勢,暫時封口。
不過能爲他金錢所動人,將來也會爲別人的金錢所動。
周錦桐跟姜央關係還不錯,應該不會構成威脅。
最大的麻煩是江祈懷,不過他這些日子觀察他的行徑,似乎並沒有要與姜央同歸於盡的樣子。
仍然可控。
阮文禮低頭沉吟一會,輕輕啜了口杯子的裏略苦澀的酒液。
這連番的出乎意料讓他想笑,但最終只是抿了抿脣。
“你的確讓我受驚不小。”
“那你會不會怕我?”
姜央覺得這件事不好解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如果對方接受不了平行世界這個理論,很可能會把她當成女鬼之類的。
好在阮文禮的受教育程度,讓他可以理解她口中“穿越”這個詞。
阮文禮被她傻氣的表情逗笑,“我爲何要怕你?你又不是女鬼。”
阮文禮笑了一會,看到姜央仍舊站在那裏,朝她伸出手道:“過來。”
姜央乖乖提着裙子走到他身邊,被他低頭親了一下。
阮文禮替她捋捋鬢髮,嘴角噙着一絲笑:“就算你是女鬼,牡丹花下死,我認了。”
不過她剛纔決絕的樣子,的確嚇到他了。
阮文禮覺得有必要給她立立規矩。
“現在你跟我彼此都已經完全坦白,有一些意外,但問題不大,我想我們的婚姻還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你覺得呢?”
姜央點頭,“我同意。”
“既然同意,我們來籤一份協議。”
阮文禮擡了擡手,一直站在一旁的肖春林很快上前,將手裏的合同雙手奉上。
姜央弄不明白狀況,有點懵。
阮文禮道:“只是一些婚後協議,介於你情緒這麼不穩定,”動不動提離婚,“我覺得有必要籤份合同約束一下彼此。”
姜央看着那上面長長的條款,小到吵架,大到離婚。
“不用了吧?”
阮文禮不作表態,只是用那雙寡冷的眸定定看她。
姜央被他看得有點心虛,在他的目光下老實接過合同認真看了一下。
姜央對於簽字方面還是比較認真的。
姜央逐一看下去,發現這份合同約束的不止是她不許離婚之類,居然還有一份財產轉讓協議。
姜央合理地理解爲跟之前的離婚財產平分協議一樣。
可她看到最後,發現並不是。
阮文禮幾乎放棄了屬於自己的全部財產,除了幾處未開發的礦產,跟一些不怎麼樂觀的夕陽紅。目前仍在營利的業務,幾乎全都轉嫁到了她頭上。
如果不是下面明確寫着各年盈虧的數目表格。
姜央幾乎要以爲他這是轉移債務了,因爲這舉動不合理。
“你爲什麼要把錢都給我?”
姜央放下合同,擡頭看着阮文禮的臉。
阮文禮面容恬淡,低頭抿了一口酒。
“你不是總擔心我睡過了不負責嗎,現在你可以不用擔心了,我的人跟我的錢,都是你的。”
阮文禮用一種玩笑的口吻說着,可姜央並不覺得自己在這種嚴肅的時候還能迎合他的玩笑。
或許她之前給阮文禮的印象很貪財。
但他突然這樣,讓她有些不安。
阮文禮察覺到她的不安,輕輕起身,握住她的手,“這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某種……”
阮文禮想說這是某種趨利避害的商業行爲,又怕她誤以爲他在跟她做生意。
想了想道:“只是一種假設,萬一將來我不好,或者有一天你回到你的世界,有這些錢完全可以正常生活。”
阮文禮並不想提她有可能會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回去的可能,但他不得不面對這個可能。
“我會把一部分錢換成黃金跟珠寶,容易變現,孩子將來可能會調皮,我不知道,只是假設,也可能像我,這樣會好一點,不過你可以請保姆……”
阮文禮還沒說完,就被姜央撲過去狠狠抱住。
阮文禮愣了一下,臉上帶着一絲茫然站在那裏被她擁吻。
最終被她帶動情緒,阮文禮擁着她,狠狠的,用力地含住她的脣,完成這個近乎瘋狂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