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幫我一下。”
林安娜手裏拎着幾個袋子,手裏還拿着畫筒。
姜央把杯子放到桌上,過去幫她把肩膀上的畫筒摘下來。
林安娜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姜央看着那麼多菜跟肉,說道:“你要在這裏煮飯?”
“每天回去太累了,以後我們可以在這裏開伙。”
姜央現在每天中午仍然回家喫飯。
下雪的這兩天,姜央懶得走動,都是黃阿姨做好飯再送到工作室。
姜央對開伙倒沒什麼意見,她掃了掃桌面上的各種東西:“似乎還需要鍋。”
“這裏有鍋。”
小李從門外進來,手裏拎着兩個鍋。
姜央笑笑,看着兩人把東西送進廚房,一通收拾,她走回客廳的長桌,打開林安娜的畫筒,看了一下里面的畫稿。
林安娜現在是她的副手,她會讓她幫着畫一些局部的構思。
林安娜從廚房出來,脫了身上的大衣:“怎麼樣?能用嗎?”
姜央點頭,“加上這部分就差不多了。”
姜央收起畫稿,“下午我會把這部分整理出來,明天我到建築院開會,如果結局如預料的那樣,下週我們開始放假。”
這兩個月來,大家同心協力,都付出了不小的心血,姜央決定犒勞下大家。
反正她們這裏不是正經單位,早放兩天晚放兩天,並沒有什麼區別。
小李老家不在上京,今年打算回家過年,聽說能提前放假,頓時喜上眉梢:“太好了。”
林安娜也道:“希望今年是個平安喜樂年。”
林安娜姜央拉到一旁。
“喂,我偷偷幫你打聽了一下,今年只有設計院勉強出了個方案,水利院跟電力部只是在原方案的基礎上做了修改,上週已經遞交上去,科裏明顯不太滿意,也就是說,你的競爭關係,目前只有設計院跟蘇琴兩個人。”
姜央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這次的難度的確比上次的規劃圖要難得多。
“上週末我去參加太太團聚會,聽蘇太太說蘇琴現在什麼工作也不做,每天專心畫圖,好像挺重視的,我真想不通她爲什麼偏要跟你作對,以她的關係,進建築院還不是易如反掌,何必遠近求遠。”
姜央也不明白蘇琴的想法,不過她覺得這並不重要。
“不管她是什麼想法,反正明天就見分曉了。”
林安娜看着她過於平靜的表情,皺眉道:“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呢?”
姜央不明所以,“擔心什麼?”
“你家阮文禮現在可是上京的紅人,香餑餑,上週年終工作總結大會,他們規劃科點名表揚了他,聽說三部還給了他表彰,說他爲上京帶來新希望注入了新活力,妥妥的青年才俊,還上了報紙呢,你沒看啊。”
姜央這陣子一直忙着畫圖,對這些事關注比較少。
林安娜從報紙架上找到有阮文禮的那一張,“前天就放在這裏了,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伴隨着林安娜的嘮叨,姜央看到了報紙上阮文禮。
照片是在工地拍的,他穿着黑色中山裝,站在一羣人中間,正在看圖紙。
的確拍得很好。
“這報紙一出來,上京多少女孩子爲之心動,又爲之心碎。”
姜央看她一眼,“爲何心碎?”
“心碎他已經結婚了呀?”
林安娜將她扶到一旁,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我的阮太太,我看你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完全沒有危機意識,雖然阮院長對你一片癡心,可你也不能太不把他當回事,你家阮院長還是很有行情的,要是這次線路改造方案能像預期的那樣,我看他們說的那件事也不是不可能。”
“哪件事?”
“接班人那件事啊!”
林安娜覺得姜央對阮文禮簡直太不關注了,恨得直戳她眉心,“你還是好好看看報紙吧。”
把報紙塞進她懷裏,林安娜轉頭拉着小李走進廚房,收拾她買來的肉跟菜。
姜央拿着報紙回到辦公室,看了兩眼後便放下了,接着畫圖。
姜央對阮文禮還是很放心的。
桌上電話鈴響,姜央接起來。
“在做什麼?”
聽出是阮文禮的聲音,姜央笑了一下,阮文禮很少往她辦公室打電話,還是在工作時間。
“工作。”姜央道。
“出來。”
姜央不明所以,披了件衣服走出辦公室,看到阮文禮的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在外面。
他斜倚在一邊的車門上,降下半幅車窗,正在外面的落雪。
從窗口看過去,阮文禮的側臉如同一幅畫。
姜央走過去,拉開門坐進去。
阮文禮掃了掃她身上的裙子,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她蓋上,“怎麼穿這麼少?”
姜央只穿一條羊毛長裙,外面披了件大衣。
北方暖氣房屋裏很熱,出來又有車,因此姜央穿得並不多。
“你怎麼來了?”
“今天黃阿姨到爸媽那邊去了,我帶你出去喫。”
姜央想說林安娜他們在做飯,不過讓阮文禮跟他們一塊喫飯,顯然有點勉強。
“那我去跟他們說一聲。”
“我會讓小陳跟他們說的。”
阮文禮吩咐肖春林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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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雪後,路上沒什麼車子,肖春林開得很慢。
姜央被阮文禮攬在懷裏,聽着他略有力的心跳聲。
姜央看着窗外的街景,發現上京的確有不小的變化。
信號燈裝了,老舊廠房拆了,新公園也已經建了一半。
她設計的博物館明年開春就能動工,人工河跟道路擴寬的方案也已經通過,目前只等下線路改造方案出來,挖開路面,一塊進行施工。
看着這些,姜央覺得阮文禮回到上京這半年,的確做了不少事。
姜央道:“我看到報紙了,照片拍得很好,青年才俊。”
阮文禮聞言一笑,輕輕在她頭頂吻了吻,“是科裏的人鬧着玩的,沒什麼意義。”
“可你的確……”
姜央想說阮文禮若想走仕途,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不是不可以。
但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她頓了頓:“的確是可造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