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央笑了笑:“不好意思,不過我想,你跟我都很清楚不是嗎?即便是看過一模一樣的資料,也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東西。”
除非她跟她都看過一樣的成功案例。
蘇琴笑了笑:“阮太太,既然你這麼坦白,那我也有一事想問。”
“請講。”
蘇琴道:“據我所知,阮太太你只有高中學歷,對不起,我絲毫都沒有貶低你的意思,不過你很清楚,這種專業性比較強的學科,如果不是真的下功夫學過幾年,是不可能做到像專業人士那樣的,而阮太太的方案,十分成熟。”
蘇琴私下跟幾個前輩打聽過,阮太太拿出來的方案,甚至比他們一些優秀的老前輩做得都好。
即便她天賦異稟,後續又有阮文禮栽培,可要在她這樣的年紀,做出這種方案,還是很難的。
更何況她方案裏除了專業性強這一點,還囊括了許多前瞻性的推理演算跟一些成熟的國外案例的數據。
這對於一個一直生活在三線的鍋爐房女工來說,幾乎不可能。
姜央早料到蘇琴會問她這個。
事實上,在姜央拿出方案的同時,她就已經替自己想好了一套完美的說辭,就是爲了應付這種時候。
姜央不慌不忙。
“小蘇同志,你懷疑我僅僅是因爲我的高中學歷,跟我的見識,我覺得這是人們普遍的一種偏見,我雖然沒念過大學,可一直沒有停止過學習,設計是我的愛好,更何況現在圖書館開放,我想看一些專業的書籍並不是一件難事。”
“既然你承認人可以自學成才,那你爲何懷疑我?”
姜央輕輕一笑:“我懷疑你,並不是基於這些,可能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沒把話說清楚,那我再問一次,那個下水排管的灌漿法是誰教你的?”
地下管道鋪埋涉及到後面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地上安全,所以鋪埋方法很有講究,並不是把管子埋進去就行了。
裏面有很多種程序,管子的支架、鋼襯、混凝土的比例,還有灌漿的方法,都是在前面幾十年的基礎累計之下,慢慢升級改造,纔有了她方案裏的那套理論。
而據她所知,現在混凝土,亦或是水泥品質根本達不到蘇琴說的那種方法。
姜央這幾天沒事仔細研究了一下蘇琴的方案,她敢肯定,這東西不是她寫的。
亦或者說,不是出自於這個時代的產物。
蘇琴對上姜央的目光,眼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
“那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可能並不成熟,不過,讓你失望了,並沒什麼人教我。”
姜央笑笑。
蘇琴沒有承認,這在姜央意料之中。
她的目的並不是蘇琴,她只是想確定一下,蘇琴背後的人,是不是跟她一樣。
江祈懷一直在找回去的辦法,如果可以確定這裏還有人跟她們一樣的人,這或許是個突破口。
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甘願栽在阮文禮的溫柔鄉,可如果能幫江祈懷回去,她還是很樂意的。
蘇琴戒備地看着她:“我以爲關於那件事,我們已經在那天達成了和解,畢竟你現在已經贏了不是嗎?”
姜央輕笑,“你誤會了,小蘇同志,我對你本人並無惡意,就像你告發我跟阮文禮的關係,僅僅是爲了讓這次內部競聘可以更公平一點,我也僅僅是爲了一個真相而已。”
更何況她並不覺得她贏了什麼。
“這就是真相。”
蘇琴加重了幾分語氣。
姜央見狀,也便不再跟她浪費脣舌。
小陳正好在這個時候上來。
他走到她身邊,對她耳語:“南宮太太那邊有消息了,說已經查到阮院長去了三部,但具體原因還不知道。”
阮文禮上次去三部是接受任命。
現在公公已經退休,他一個編外的院長,沒有特殊理由,實在沒必要到三部去。
一時間,姜央腦子裏閃過無數不好的念頭。
姜央轉頭對蘇琴道:“我還有事,謝謝你的茶。”
姜央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打算離開。
蘇琴聽到他們剛纔說到阮文禮,跟着站起身道:“阮太太,阮院長出事了嗎?”
姜央停下來,審視地看着她。
“小蘇同志,你知道什麼?”
蘇琴掩飾着尷尬:“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如果你在找阮院長的話,我可能知道原因。”
蘇琴對於阮文禮的事並不清楚,只是她在家的時候,偶然聽下面的人跟舅舅說起阮文禮對付機械廠那批鬧事工人的事。
“阮院長應該是被有心人給陷害了,因爲機械廠的事。”
儘管姜央心裏早有預料,可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謝謝你了小蘇同志。”
姜央對她道了聲謝,轉身從茶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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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姜央吩咐小陳將車子開到三部。
林安娜不放心,掛了電話也趕過來,一塊過來的還有南宮明。
南宮明穿一件大衣,跟林安娜一塊站在三部門口的小路上。
看到她的車,林安娜上前招了招手。
姜央吩咐小陳停車,從車上下來。
“南宮部長,安娜,你們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你,過來看看。”
南宮明面容沉着:“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已經找人去打聽了,估計一會就會有消息。”
南宮明怕她急火攻心出什麼事,吩咐司機先把他們送到國賓。
一直坐到房間的沙發上,姜央仍覺得手指冰涼。
林安娜進去擰了條熱毛巾出來給她擦手。
摸到她的手,林安娜才知道她這樣緊張,擡頭看了她一眼:“姜央……”
林安娜試圖安慰她,可她也不知道阮文禮爲什麼好端端會被叫去三部,只能勸她放寬心。
“阮部長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姜央笑笑,笑容不甚分明。
“我沒事,安娜,你知道機械廠以前的李廠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