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港片裏的高檔酒店餐廳跟豬腳麪線陽春麪店並駕齊驅,海洋公園跟黃大仙廟一樣香客鼎盛,互不干擾。
除此之外還有賦有年代氣息的三層電車巴士、出租車,跟惠靈頓,聖文森特學校這些滿是港城特色的產物。
姜央算了下時間,現在正是港城的黃金十年,撈金的好時候。
“聞太跟廖太他們住哪?”
阮文禮:“廠裏給他們租了筒子樓,就在公司附近,房子小點,不過生活上還算便利。”
姜央雖然沒去看過,不過大概也能猜到會是什麼樣的環境,再看她們卻是錦衣玉食,姜央不由多想了一下。
“那我住在這裏合適嗎?”
阮文禮爲人一向低調。
這次不知是不是廠子的股份公佈,還是因爲阮文禮現在變回小廠長,沒了顧忌,來了港城後他幾乎毫不避諱自己的財產。
除了那棟山頂大屋,就連車子也一改往日老幹部分,換了輛拉風的林肯,還不止這一輛,今天出門,他開的是另一輛稍大點的車。
“無妨,這是私產。”
姜央哦了一聲,覺得阮文禮應該有自己的安排,便沒再追問。
今天週末,出來的人很多,阮文禮帶着姜央逛了商場,買了幾件衣服,然後又帶她去了海洋公園。
阮文禮對逛海洋公園沒什麼興趣,只是陪着姜央逛。
姜央興沖沖逛完,看了不少熱帶魚跟海章魚,回來對阮文禮道:“要是帶上子銘就好了,子銘一定喜歡。”
阮文禮看着那一排排小朋友,並不覺得阮子銘會喜歡這裏,只有姜央喜歡。
阮文禮看着姜央臉上意猶未盡的笑,決定下次帶她去遊樂場。
阮文禮掃了掃擁擠的人羣,低頭看了一眼表,“回去吧。”
“恩。”
姜央挽着阮文禮的手,輕快地擠出人羣,朝路邊的車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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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姚姐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阮文禮扶姜央上樓洗漱換衣服,看着姜央喫好飯,阮文禮道:“我先出去一下。”
然後便帶着肖春林到院子裏說話。
姜央今天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喫過飯,她想到林安娜的囑託,給她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林安娜表達了一番羨慕後道:“阮太太,花花世界,切記不可迷失自我呀。”
姜央笑着道:“什麼意思?你怕我樂不思蜀?”
林安娜笑道:“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不少到了港城的人都不再回來了,南宮他們一個同事,到港城公幹了半年,然後就辭了工作下海經商了。”
姜央覺得林安娜這比喻不太恰當,阮文禮本來就是商人,他來港城擴大事業完全是出於商業考慮,而且也已經報備過了,如果後續他要留下,這也是完全合理的。
“他現在就是個小廠長,可跟南宮部長的同事沒法比。”
姜央覺得陳同升讓阮文禮做回廠長,也就是同意了他恢復自由身的想法。
林安娜卻覺得姜央太過天真。
“別的廠長或許可以,可阮廠長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三部不會那麼輕易放人的。”
不過依阮文禮的性子,似乎不大可能會留下。
如果他真想轉移資產,何苦投那麼多錢來辦合資,更何況公公婆婆跟子銘都還在上京。
“你放心吧,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是個受三部支配的小廠長。”
姜央起初覺得阮文禮是個奸商,後來聽說了他注資救廠,盤活三線的事,覺得他也並非想象中那麼唯利是圖。
算是個有良心的資本家。
只是阮文禮這次在港城暴露資產的事,的確是她沒想到的。
掛了電話,姚姐送來補湯。
姜央看着碗裏的湯,略顯意外道:“今天換方子了?”
姚姐笑笑,說:“先生說換着方子做,以後每天的湯都不同。”
姜央臉上剛有了點笑容,頓時煙消雲散。
還以爲阮文禮會開恩不讓她喝了。
阮文禮從外面進來,看到姜央不滿撅起的嘴巴,他走過去:“湯不合胃口?”
姜央搖頭,幽怨地道:“我能不喝嗎?我身體挺好的。”
“只是保險起見。”
薄明妃不放心兒媳婦,阮文禮也不敢忤她的意,加上阮文禮自己也擔心。
姜央這胎是雙胞胎,不能不重視一點。
“乖。”
阮文禮耐心地坐下,端起碗喂她。
姜央喝了一口,覺得太難喝了。
看着面前的阮文禮,姜央咬咬脣,突然湊到他耳邊說道:“要是我讓你畫……”
阮文禮挑眉看着她。
姜央彷彿是鼓足了勇氣來說這話,臉紅紅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帶着一絲狡黠,是她一貫哄人的時的表情。
阮文禮看她兩眼,重新低垂下眼眸,用勺子輕輕攪着碗裏的湯,彷彿並不爲所動。
姜央有點急了,看着他道:“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想畫嗎?”
阮文禮抿脣笑了笑,低聲說:“確實,不過……你知道我想畫什麼的。”
阮文禮覺得有必要讓她知道,省得小姑娘中間反悔。
阮文禮擡起頭,那雙寡冷的眸添上笑意,在她臉上跟身上流連。
姜央看着他毫無掩飾的暗示,有些退縮。
阮文禮也不強求,重新將勺子遞到她脣邊。
姜央看一眼湯,再看看阮文禮。
“我可以讓你畫,不過先說好,畫完我就再也不喝補湯了,你不能反悔。”
阮文禮笑着說聲好,轉身將碗放下。
動作利落地讓姜央懷疑他就是在等着她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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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阮文禮嫺熟的鋪好畫紙。
姜央剛洗過澡,被他裹了件睡袍,站在那裏等他兌顏料的功夫,有些無措。
“我坐這裏嗎?”
姜央想坐回到白天的沙發上,阮文禮道:“太遠了,就在這裏。”
姜央走過去,掃了掃地上的椅子。
椅子上阮文禮坐的,她顯然不能坐在那裏。
正躊躇着要不要坐在桌上的時候,阮文禮拍拍自己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