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那天送他去機場,回來的路上突然下雨。

    姜央淋了點雨,突然就病了。

    這幾天病在牀上渾渾噩噩,讓她想起許多以前的事。

    她想起何甜甜,想起過去的老師同學。

    唯獨不敢想她的父母。

    姜央覺得自己跟從前一樣,擅常回避。

    她想粉飾太平,現實卻一直將她推出去。

    “只是一些小風寒,你那邊安頓好了?”

    “恩,肖春林說你給我打過電話。”

    姜央在阮文禮回去的當晚就給他打過電話,肖春林說他在忙。

    姜央早有預料阮文禮這次回去不會太平,但他不說,她便沒有再問。

    “是。”

    阮禮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我明天就要到象山去了,休息的時間不固定,以後每天下午三點,我給你打電話,你好好照顧自己。”

    掛了電話,姜央將聽筒放下。

    黃阿姨端着鍋進來薰醋。

    姜央懷孕不能吃藥,感冒了也只能用老法子將就一下。

    姜央聞不慣醋味,用手帕掩着口鼻,看着黃阿姨在書房走來走去。

    姜央道:“黃阿姨,子銘小時候,文禮也是這樣四處工作嗎?”

    “那可不,那會正是先生最忙的時候,子銘小時候他都沒看過兩眼。”

    黃阿姨說到一半纔想起什麼,笑着安慰她。

    “先生那會不到二十歲就當了爹,什麼都不懂,現在不同了,先生不是說了嗎,等你生孩子的時候,他就會回來了。”

    姜央想到阮子銘,覺得阮子銘也不容易,她看了看錶,想給阮子銘打個電話,不過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巡邏。

    姜央不想打擾他工作,想想還是作罷。

    姜央重新在小牀上躺下,黃阿姨道:“要不要扶您回去睡?”

    姜央道:“不用了。”

    書房裏牀小,不像臥室的大牀,睡在上面空蕩蕩的。

    **

    姜央病了一週,病情稍稍好轉,大夫讓她沒事出去走走。

    這天去過醫院,姜央看時間還早,便約聞太跟廖太出來喝茶。

    聞太廖太各自穿一身洋裝,燙了頭髮,換上了高跟鞋,一改剛來時的侷促與拘謹,說說笑笑上到二樓,找到坐在窗邊的姜央。

    姜央看着二人,笑着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赴宴,怎麼都穿這麼漂亮?”

    廖太道:“我們可不是赴宴嗎,我們赴你茶宴。”

    廖太挽着手包,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聞太跟着坐下道:“阮太太,前兩天我打電話到家裏,聽說你病了,你病好了嗎?”

    姜央道:“沒什麼事,那天出去淋了些雨,已經好了。”

    聞太道:“以後阮廠長不在,你有什麼事千萬別客氣,只管叫我們。”

    姜央笑着道了聲謝,叫來服務生點了幾個小點心。

    廖太道:“再加一份證券報。”

    聞太道:“我也要。”

    姜央挑的這個茶餐廳在辦事處附近不遠的地方,前面是證券公司。

    這會正是休息時間,有不少在附近上班的人過來喫午茶休息,每個人手裏都拿着一份證券報,嘴裏說的也全都是股票大盤之類的。

    姜央看着她二人架勢,“你們在炒股嗎?”

    “是啊,阮太太,這股票真是有意思,你說把錢投進去什麼都不做就能錢生錢,可比我以前工作好多啦,難怪他們說港城遍地是黃金呢。”

    廖太一說起股的票就興奮不已,臉上難掩的喜悅之情,看來賺了不少。

    不過股票還是有風險的,姜央想要提醒她們兩句,說道:“這些東西只能偶爾玩玩,不能投入太多的。”

    這時,就連一向沉穩的聞太都道:“阮太太,現在是黃金時期,我家老聞也說時機正好,你要不要跟我們去賺一筆呀,最近我又看中了兩支好股。”

    廖太也極力拉攏,“反正我們在這邊也找不到工作,在家閒着沒事,就當出來賺兩個零花錢好了,省得買兩件衣服也要被念,現在我賺得比他還多,我家老廖最近可老實了。”

    姜央笑笑沒再說。

    喝過茶,廖太跟聞太還要到交易所去。

    姜央沒什麼事,決定跟他們一塊去逛逛。

    **

    下午開盤,交易大廳裏有不少人。

    姜央原以爲這個時候散戶不會太多,沒成想竟是她孤陋寡聞。

    廖太跟聞太一進來便顧不上姜央,直朝大盤過去。

    姜央撿起旁邊的一張證券報坐在一旁看着,廖太的股票漲了不少,買了杯薑母茶過來請姜央喝。

    姜央接過她的薑母茶,“謝謝。”

    過了一會,聞太也走了回來,看樣子戰況不錯,滿臉喜色。

    “今天沒白來,晚上我請你們喫飯。”

    聞太看着姜央:“你真的不玩玩?你要玩我幫你去開戶。”

    姜央不懂股票,不敢貿然投入,不過她剛纔看了一下報紙,在上面看到不少熟悉的公司名字。

    姜央決定玩兩把,她轉頭看向小陳:“你帶了多少錢?”

    小陳把身上的錢數出來。

    “就這麼多。”

    姜央接過錢交給聞太,“麻煩你幫我開個戶。”

    聞太跟廖太今天賺了一撥,原本已經收官不再玩,看到姜央開戶,也都蠢蠢欲動,跟着姜央買了一些,沒想到收盤的時候竟然漲停了。

    三個人趁停盤之前賣出,賺了一大筆。

    廖太高興地道:“阮太太,你還說你不會炒股,這不是玩得很好嘛。”

    “今天只是運氣好。”

    姜央並沒有神機妙算的本領,看長不看短,今天只是碰上運氣好。

    她並不敢保證,下次也這麼好。

    不過炒長線收益還是很可觀的。

    姜央決定回去後讓小金幫她算算賬面上能動的資金。

    阮文禮讓她學着做生意,姜央給自己找了個讓金錢短時間內膨脹更簡便的方法。

    **

    姜央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桌上電話響,姜央離得近,徑直走過去接起來。

    聽到是林安娜的聲音,姜央笑着道:“我就知道不會有別人。”

    林安娜打趣道:“咦?你家阮廠長不給你打電話呀?”

    姜央抿脣不語。

    姜央最近跟阮文禮一直彆彆扭扭的,林安娜見狀,收起玩味的笑意。

    “有個阮廠長的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麼消息?無非是他到象山去了,還是說他真挖出金子來了?

    林安娜道:“他人剛去,哪能那麼快挖出金子,不過倒真有個好消息,我聽南宮說,陳同升打算給阮文禮個表彰,認可他這次到港城的工作。”

    姜央對此興趣不大,覺得阮文禮也不會對這些虛名感興趣。

    “喂,人家好不容易告訴你,你就這種反應?”

    姜央道:“你要我給什麼反應?這表彰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早在阮文禮登報那天,三部就已經認可了他的工作。

    林安娜道:“這可不一樣,這個表彰之前已經取消了,是鶴延年親指才又重新啓動的。”

    姜央愣了一下,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

    “阮太太,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傳聞嗎,我家南宮說,鶴延年那邊的口風,阮廠長這次從象山回來後,鶴延年會把他召到金海去,阮太太,阮廠長這回可真是平步青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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