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子銘跟陳程換上軍裝,整個人也跟着嚴肅起來。
黃阿姨從裏面追出來,手裏拿着一個大大的包裹,遞給阮子銘:“都是你愛喫的,拿着路上喫。”
阮子銘沒有拿,似乎在猶豫,陳程搶着接過去道:“謝謝黃阿姨,我就好您這口。”
黃阿姨被他逗笑:“愛喫以後放假就來家裏,我再給你做。”
陳程開朗道:“好嘞。”
黃阿姨笑着叮囑兩句,站到姜央身後。
姜央轉頭問阮子銘道:“你跟他們說了是在這裏嗎?”
姜央擔心對方不認路,阮子銘道:“說過,他們知道位置。”
姜央住的這片地方並不像市中心那種標誌性地段,內地人更是少有知道。
姜央心裏正在疑惑,前面不遠處,一輛大車開了過來。
車玻璃黑漆漆的,密不透風,在安靜的山路上,盡顯威嚴。
阮子銘跟陳程看到車子也立即收緊表情,朝着車子敬了個禮。
姜央跟黃阿姨也自覺地退開兩步。
車子在幾人面前停下,車門打開,看到下來的人,姜央愣了一下,居然是孟和平跟廖北昂。
孟和平一身軍服,一下車就衝她微笑。
“弟妹。”
姜央愣了一下,姜央曾聽阮文禮說過,廖北昂跟孟和平現在已經不在七十六野。
按理說,阮子銘他們待的特訓營並不隸屬廖北昂跟孟和平管轄,不知道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
姜央不由對他們這次行動產生了疑問。
孟和平手指指車上,示意兩個小的上車,然後走過來對姜央道:“弟妹,對不住啊,上次你跟文禮結婚,我跟老廖有事沒能參加,等我那小侄子擺滿月酒,我跟老廖再去補上。”
姜央笑了笑道:“怎麼會是你們?”
孟和平嘿一聲道:“弟妹這話說的,怎麼不能是我們?”
姜央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們跟子銘他們好像是兩個部門。”
孟和平一笑,破天荒的沒再接着貧。
孟和平抹下頭頂的帽子,漫不經心磕着手心,看着她身後的房子道:“老阮還沒回來?”
姜央點頭。
孟和平道:“老阮也真是,放着這麼年輕漂亮的小媳婦,非要回去挖他那土礦,弟妹別怕,回頭等我們忙完,幫你說說他。”
姜央笑着沒說話,看來阮文禮去挖礦的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廖北昂道:“什麼時候生?”
姜央道:“下個月預產期,既然來了,進去喝杯茶再走吧。”
“不了,還有要務在身,弟妹,你自己保重。”
“弟妹保重。”
目送兩人上車離去,姜央站在原地,目光若有所思。
黃阿姨過來扶她:“太太,我們回去吧。”
姜央道:“廖北昂跟孟和平他們現在在哪工作?”
黃阿姨道:“好像在金海,具體做什麼我也不知道。”
姜央哦了一聲,姜央知道他們職務不低,卻不知道他們兩人在金海。
看來是鶴延年的近身衛戍了。
姜央不由想到阮文禮,如果阮文禮不退伍,應該也跟他們差不多職務了吧。
**
回到房間,客廳空蕩蕩的。
偌大的客廳再度恢復冷清。
好在阮文禮那邊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姜央算了算時間,在她生產之前,阮文禮應該可以趕回來。
姜央上樓洗了個澡,重新換了身衣服走下樓。
蘇西胡已經在小客廳裏等着。
“早,阮太太。”
“早,胡老師。”
姜央補了這些天英文,跟蘇西胡已經熟悉了不少,偶爾也會閒聊兩句。
今天是最後一天上課,上完課,姜央留蘇西胡留下喝咖啡聊天。
蘇西胡看了看手錶道:“阮太太,我能借用一下電話嗎?”
“可以。”
姜央不想聽她的隱私,起身到廚房,親自端咖啡過來。
走回來的時候,蘇西胡仍在打電話,她捂着聽筒,似乎在跟什麼人吵架,她用中文,語氣很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你就只會說對不起,如果對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麼?”
姜央想到那句臺詞,忍不住笑了一聲。
看來這句話並不是後來纔有的。
蘇西胡注意到這邊的姜央,對電話那頭道:“先不跟你說了,晚上回去再說。”
掛了電話,蘇西胡走過來道:“抱歉,阮太太,讓你看笑話了。”
姜央忙道:“對不起,我無意冒犯,只是不小心聽到。”
蘇西胡苦笑兩聲,似乎並不在意。
“過來喝咖啡吧。”
兩人在那邊的小沙發上坐下,蘇西胡喝了一口咖啡,點點頭表示讚賞。
姜央則是一杯清茶。
咖啡的濃香讓她的心情平靜了下來,蘇西胡跟姜央差不多大,並不介意跟她聊聊自己的事。
“他是我男朋友,我們從大一就在一起,但現在感覺似乎走不下去了。”
姜央沒經歷過校園愛情,不過身邊有不少畢業即分手的例子,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年輕人的愛情總是以青春爲代價。
“他太年輕了,遇到事情只會逃避,一點也不成熟。”
姜央覺得蘇西胡似乎理解錯了一個概念,並不只是年輕人會逃避。
“每次犯了錯誤只會說對不起,但從不改正。”
姜央想到阮文禮。
阮文禮好像從沒有對她說過對不起,但姜央的感覺並沒比蘇西胡好多少。
阮文禮天生矜貴,性格驕傲。
她不能奢望他像一般男人一樣,整天圍着她轉,向她道歉賠罪,姜央從一開始就有這個覺悟。
但這並不能成爲他理所當然的理由。
阮文禮霸道慣了,對孩子也是如此,姜央覺得等這次阮文禮回來,有必要好好跟他談談關於阮子銘的事。
“阮先生就很好,成熟,穩重,也負責任。”
蘇西胡說到一半,突然提起阮文禮,眼神中不無羨慕與讚歎。
姜央卻是一笑,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蘇西胡看到她笑,侷促道:“我哪裏說錯了嗎?”
姜央搖頭,“胡老師,你覺得不說對不起的男人跟說對不起的男人哪個好一點?”
蘇西胡被她問得沉默,過了一會才道:“好像都不太好,不過不說對不起,起碼證明他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不是嗎?”
姜央想想好像似乎也有點道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寧願阮文禮一輩子也不要對她說對不起。
“阮太太,謝謝你的茶,下個月你要生產了,今天是我最後一天課,祝您母子平安,家庭和睦。”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