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衆人呆若木雞,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勸,只能就那麼坐着。
阮文禮卻意外地沒生氣,只是輕輕看她一眼,放柔了語氣問她:“想喫什麼?”
作勢給她夾菜,姜央卻已意興闌珊:“突然不想吃了,噁心。”
阮文禮少見地對她皺起眉頭:“那就老實坐着。”
阮文禮不再理她,轉身向大家舉杯,又換成了那副溫和的語氣:“今天的葡萄酒聽說挺養顏,各位太太喝一點,晚上睡覺睡得踏實。”
馮太太道:“我剛看了,這瓶不便宜呢,還是進口的,我家老馮給我喝過。”
“馮太太比我懂酒,這是之前去港城的時候帶回來一些,馮太太喜歡,回頭走時我讓人在車上裝兩箱。”
“那怎麼好意思。”
馮太太退拒了兩聲收下。
阮文禮一笑,仰頭喝杯中的酒。
阮文禮心情不好,喝了不少。
中間姜央悶悶坐着。
過了一會,有人端過來一個紫砂盅放到姜央面前。
姜央看一眼道:“這是什麼?”
“藥膳,阮廠長一回來就讓燉上了,這會剛好,您嚐嚐。”
姜央看一眼阮文禮,阮文禮不作表態。
姜央道:“那應該也有蘇代理的呀,要不然怎麼能一碗水端平呢?”
阮文禮聞言重重皺了下眉,語氣極重極冷,“要喝就喝,不喝回去。”
姜央面對阮文禮的怒氣不過冷冷一笑,絲毫不懼。
“好啊,我走,我不在這兒礙你們的眼,你最好快點辦手續把我跟孩子送到港城,這樣你就能跟蘇代理門當戶對雙宿雙飛。”
姜央說完優雅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食堂。
氣氛沉悶到極點。
蘇太太坐不住,站起身道:“我去勸勸阮太太。”
阮文禮道:“你坐下,別管她。”
蘇太太看他一眼,只好重新坐下。
阮文禮轉頭問食堂的人道:“再去多炒幾個菜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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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央從食堂出來,並沒有立刻回宿舍,而是在院子裏逛了逛。
王茂羣拿着酒匆匆過來,看到她走出來,笑着道:“阮太太怎麼出來了。”
“嫌棄我唄。”
姜央笑着開了個玩笑,看着王茂羣道:“上次在公交車上碰見,你是不是就知道這件事了?”
王茂羣呵呵一笑,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姜央卻已不需要他的回答了。
“現在我相信你說的,裴曼桐或許真的不壞。”
王茂羣遲疑道:“阮太太,阮廠長對您還是很好的,也從未說過要跟您離婚。”
“那不是遲早的事嗎,不離婚怎麼娶這個?”
王茂羣便又不說話了。
姜央擡頭看一眼月亮,說:“你進去吧,我轉轉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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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央提前睡下。
阮文禮走進來,滿身的酒氣。
姜央背對着他睡在牀裏側。
她聽見阮文禮的腳步聲走到牀頭停下。
沉默一刻,阮文禮伸手將她從牀上拉起來。
姜央本來就沒睡着,被她一拉索性坐起,“做什麼?跟你的蘇代理卿卿我我完啦,又想起我來了?”
阮文禮沒說話,抱着她到外面的桌子前坐下。
“喫點東西。”他說。
阮文禮將筷子碼齊,放到她手上,身子卻沒撤離,仍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姜央冷笑道:“阮文禮你玩得夠花的,打個巴掌給個棗?”
“我不是讓你少說話嗎?”
“我說得還不夠少嗎?”
她想說得多了。
姜央想說蘇太太周太太馮太太,你們真是缺了大德了,她還沒死呢,就當着她的面給阮文禮作新媒,還想說蘇琴你心機夠深,暗着偷不行,現在來明着搶了。
但她能說嗎?她不能。
在這裏她除了阮文禮,誰都不能依靠。
姜央情緒明顯低落下來。
阮文禮自己動手,喂她喫一口面,再喝一口湯。
姜央被動被他喂着,突然停下來,對他傷感一笑,“以後你就不能餵我了,改喂蘇代理了。”
阮文禮臉上剛起的一點明媚瞬間被壓下,恢復不溫不火的語氣:“她長手了,不需要我喂。”
“你在拐着彎罵我,說我沒長手嗎?”
姜央伸着五指,十分漂亮。
阮文禮被她逗得輕笑出聲:“你手長了,可惜心眼也長了不少,她沒你心眼多。”
姜央冷哼一聲:“你連她心眼多不多都知道了?”
姜央說完,又被他塞一口麪條。
“喫飯吧,少說點話。”
喫過飯,阮文禮進去洗漱,姜央站在他旁邊刷牙,順便看阮文禮洗臉。
阮文禮洗臉很隨便,但因爲長得好看,格外賞心悅目,用手接水拍在臉上。
姜央還是第一次看他洗臉,依在那裏看得津津有味。
“你說,裴曼桐當初是不是就是這樣被你迷上的?一面拉扯她,一面又推開她,高,實在是高。”
阮文禮站直身,抽過毛巾擦臉。
然後又投了遍水,替姜央擦臉。
阮文禮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道:“你剛纔說喜歡的男人,是誰呀?”
姜央剛掙脫出他的魔掌,堪堪站穩,聞言道:“我喜歡狗,一條叫阮文禮的狗。”
阮文禮嘴角噙一絲笑,接過她手裏漱口杯,將她按在那裏漱完口,抱着走出去。
“那你跟我挺配,你不是長了副狗牙嗎?”
姜央被他囫圇扔到牀上,翻了個身起來撲過去。
“你說我長狗牙,我咬死你。”
姜央抱着阮文禮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阮文禮按着她的頭,發出一聲清晰的疼痛悶哼,但卻沒阻止她。
姜央咬了一會放開嘴,他胳膊上已經有一圈圓圓的牙印。
上面隱約有些血絲。
姜央意識到自己咬重了,錯愕地看他,“你怎麼不躲?”
阮文禮盯着那牙印瞧了瞧,卻是笑了,“牙口不錯,沒有蛀牙。”
說完掰開她嘴瞧了瞧,然後毫無預警吻下去。
姜央悶悶被他壓在懷裏,幾乎不能呼吸。
酒醉後的阮文禮令人沉淪,也更具迷惑性。
姜央被他身上的酒味與木香包圍,口中是帶着薄荷清香的菸草苦味。
阮文禮卻在聞到她身上的藥味後剎時清醒。
他放開她,溫熱的脣瓣抵着她鼻尖,用幾近祈求的語氣。
“別鬧,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