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予不敢興趣,她從來都不接觸甲方,一是不想暴露自己,二是覺得麻煩。
“算了,我還是在家看看那些資料,你見了他,簽了合同,記得把東西給我拿來就行了。”她得收到實物,才能更準確的制定修復方案。
光靠那些資料圖片,遠遠不夠。
文物這種東西,對於傅予來說是有生命和感覺的。
她只有真實的觸摸到,感受到它的生命力,才知道如何完美的修復。
蘇蓁跟她認識這麼多年,也瞭解她的脾氣,便也不再勸說,只感慨道,“聽說是個大帥哥,你可別後悔啊。”
傅予笑笑了之,腦子裏卻不知怎麼,閃過江瑾閻那張臉。
怎麼會想到他?
她皺眉,忍不住拍了腦門一下。
傅予回屋,看了一整天的資料,越看那些照片,越覺得這個碗很有意思。
破碎的地方表面上看起來只是瓷器花紋的斷裂,可細看,卻發現其中似乎藏着什麼奧祕。
她突然有了強烈想要馬上見到實物的衝動。
並且,一定要親自問問甲方,關於這個瓷器的來歷與故事。
此時,天色已晚,想必蘇蓁已經見到那位甲方。
傅予先是給蘇蓁打了個電話,詢問了在哪,待那邊報上地址,她道,“在那等我。”
與此同時。
蘇蓁剛掛了電話,心有遲疑。
江瑾閻見她一直站在陽臺處,像是有難處,“蘇教授是否遇到什麼麻煩?”
他雖也纔來平城不久,但爲她解決麻煩,應是輕而易舉。
蘇蓁回頭,笑了笑,坐回位置,“謝謝江先生的好意,不是什麼麻煩,只是有一朋友……”
‘要來’二字還未說出口,江瑾閻點頭,“蘇教授若還有約,那我們今天就談到這吧,你只需把合同簽了,首付我會讓人馬上轉入你賬戶。”
他看了眼右手邊,眸色微深,“這就是實物,有勞蘇教授。”
蘇蓁噎着,看着眼前男人,她有片刻怔忡。
“蘇教授?”江瑾閻微擰眉。
蘇蓁回過神,拿起合同,看也不看就簽了字,“你放心,我一定盡全力修復你爺爺留下的遺物,並且準時交付。”
雙方達成協議,江瑾閻轉賬的速度特別快,五百萬一分不少已轉入了蘇蓁名下。
他留下瓷器,帶陳飛一起離開酒店,下電梯時,不經意間擡眸,便看見傅予急匆匆的跑上電梯,她似乎很急,幾步就跨上去。
江瑾閻蹙眉,她來做什麼?
“江總,那人好像是傅老師。”陳飛也注意到了。
江瑾閻繃着下頜,沒說話。
“傅老師看起來很着急,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咱們要不要去幫忙?”陳飛琢磨着。
“我跟她很熟?”江瑾閻冷冷看他一眼,陳飛只好閉嘴,心底卻納悶,不熟的話,江總你爲什麼替傅老師擺平那些噴油漆的人?
再說了,傅老師救了小少爺,又是恩師,怎麼不熟呢。
陳飛自是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的,只得跟上江總離開的步伐,然而,他們上了車,江瑾閻卻突然開口,“等等。”
江響響一直都在車裏等爸爸,這會兒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爸爸還要等什麼?
響響疑惑的看向陳飛叔叔,司機也不解的看陳飛。
陳飛:……
能不能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江總在等什麼。
***
樓上。
傅予趕到包廂,只看見蘇蓁一人。
“甲方呢?”
“額,他有事,先走了,東西在這。”蘇蓁有些心虛,趕緊把東西交給傅予。
傅予只想看東西,上前就打開那精美的紙盒包裝,裏面破碎的瓷片被包裹的很好,她看了看瓷片破碎的裂口,發現這個瓷器真的不簡單。
蘇蓁一愣,“小予……”
“怎麼了?”
“你直接跟他聯繫的話,那他豈不是就知曉你我的祕密了。”
傅予一愣,“好吧,我忘了這點,可我有一些事情想親口問他,他這瓷器可不簡單。”
這個碗裏,像是藏着祕密。
“那這樣好不好,你想問什麼,你都告訴我,我再幫你問,錄下來給你聽。”蘇蓁捏着手心,不知爲何,她就是不願讓江瑾閻知曉她只是個假冒的。
像江瑾閻這樣的天子驕子,能這般對她客氣有禮,不就是因爲她是那個‘最厲害的修復師。’!
如果她不是真正的蘇教授,那江瑾閻恐怕都不會跟她說一句話。
傅予覺得今天的蘇蓁有些奇怪,但也不難理解,更不想計較,一直以來,蘇蓁圖名,她圖錢,分工很明確,不該壞了規矩。
她點頭,“行,你記得轉賬給我就行了,東西我先拿回去了。”
她說着,就從兜裏拿出個黑袋子,然後把盒子裝在黑塑料袋裏。
傅予拿着東西就往外走,剛走到大廳,一直停在外的車裏,江響響忽而睜大眼睛,“爸爸,那是傅老師!”
小傢伙開了門就往外衝,“傅老師!”
他今天出院,本來在車裏等爸爸等的無精打采,這會兒看見傅予,小傢伙變得神采奕奕,滿心歡喜都要溢出來。
傅予倒沒想到這小孩突然冒出來。
“你該不會又跟蹤我吧?”
她警惕起來,微微擰眉。
“我在這等爸爸,遇到傅老師,純屬巧合,這是上天註定的緣分。”
這小嘴,以後追妹紙不用愁了。
傅予笑着點點頭,“那你快回家,老師先走了。”
她可惹不起這小祖宗,回頭被他爸爸說,她誘拐……
傅予想繞過她開溜,小傢伙卻揪住她衣角。
“老師,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
“用的用的,我爸爸讓我來邀請你上車的,是他想送你回家,以表歉意。”江響響一臉的認真。
傅予看了眼外面,的確有一輛車等在那。
透過那車窗能看見,某個冷硬的身影。
“老師,你長得這麼好看,走夜路是很危險的。”
傅予挑眉,揉了下他的頭,“有道理!”
夜路是危險,尤其是她手裏還帶着這麼貴重的瓷器,丟了可不行。
江響響歡天喜地拉着傅予上車,開門的瞬間,傅予就看見江瑾閻投來不太友善的目光。
他緊抿着脣,移開目光,翻開手裏的文件看了起來,一臉的清冷,所謂的歉意,傅予是沒感受到,只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的生人勿近!
傅予靠着車門坐。
車沒動。
江響響不想耽誤老師的時間,問,“爸爸,你還要等多久?”
陳飛也好奇的看一眼後視鏡,江總究竟在等什麼?
江瑾閻擰眉,“等什麼?”
衆人:……
江響響:不是你說要等等?
江瑾閻看向司機,“還不走?”
司機好生冤枉,只得悶悶把車啓動上路。
一路上,相對安靜。
可江響響這個話癆,實在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黑色塑料袋。
“傅老師,這是什麼?我能看看嘛?”
小傢伙說着,小手就伸了過去,好似那是藏着神奇魔法的寶盒,吸引着他去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