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三叔哀嚎着,直到江瑾閻鬆手,咬牙道,“我要想動你,你早就屍骨無存!”

    男人一怔,像是瞬間被一盆冷水給澆醒了,他甚至還冷的一哆嗦,從心底深處衍生出一股恐懼感,也瞬間想起了三年前因爲江響響那小野種的事情,江瑾閻不顧他是長輩身份,硬是把他頭按在家中的魚缸裏!

    那不過是小孩子家胡鬧,在魚缸裏放了一隻藍色的小章魚,就按着江響響的手放在魚缸裏。

    後來,這事不知怎麼讓江瑾閻知道了,他進門就把他腦袋按在裏面,嗆得他差點沒了氣,更是怕那藍色的章魚咬他一口。

    這件事成了男人心中的一根刺,每次想起來就會從心底裏發憷。

    他目光躲閃,不太敢看江瑾閻,往後退到了一旁,“是,你這樣六親不認的人,自己親奶奶都可以下手,又何況是我這個三叔。”

    江母已雙腿癱軟的站不起來。

    老太太死了?

    婆婆要是死在瑾閻的手裏,那就代表他們全部都完了!

    雖然這些年,江瑾閻已經逐漸掌握了主權,可還有部分在二房三房手裏,若他們揪着這個錯處不放,以後她們母子哪裏還能在江家立足。

    男人跪在了牀前,開始大聲的哭,“媽,是兒子不孝啊,應該攔住他的,我哪裏想得到他是爲了財產連你都能下得了手的混蛋玩意。”

    江二叔也一臉悲痛,失望的看來,“江瑾閻,你執意要給你奶奶試藥,導致事情變成這樣,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他滿是痛心,“你奶奶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的命,竟然葬送在你的手裏!”

    鍾醫生嘆氣,搖了搖頭,沉重道,“準備後事吧,老太太已經嚥氣了。”

    江三叔聞言,又開始哭,“媽!我還沒來得及孝順你呢,你怎麼就走了啊,媽!”

    江瑾閻蹙眉,想要上前一步確認。

    他不相信奶奶真的走了……

    可江應輝擋在了他的面前,“你還想做什麼?”

    “二叔,讓我看看奶奶。”

    “人都已經嚥氣了,你聽不見嗎?”

    江瑾閻看向男人那一臉戒備的樣子,苦澀的嘲諷一笑,“二叔關心的應該只有股份,我答應的會做到,現在希望你讓開!”

    他冷聲說着,實則警告。

    江家人都知曉,江瑾閻發瘋,根本不管對方什麼身份。

    江應輝遲疑幾秒,才道。“你看吧,好好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你奶奶,明明可以安詳的離開,被你的一劑毒藥喂下去,她該有多痛苦!”

    江瑾閻來到老太太身邊。

    他遲疑了幾秒,才握住老人的手。

    那手,還是軟的,有着暖暖的溫度,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她只是在睡覺。

    可實際上,老太太已經沒了呼吸。

    她的身體會逐漸的僵硬,冰冷,再也無法醒來對他說:阿閻,什麼時候把響響的媽媽帶回來啊?

    難道真的是他錯了?

    他向來是任何事情都謹慎小心,爲何會如此篤定的信了蘇教授?

    甚至在前五分鐘,他都覺得蘇教授不會騙他,或許還有轉機。

    可奶奶蒼白的臉色,以及沾染了鮮血的衣服,都像一張網蓋了下來。

    房間裏哭聲越來越大,尤其是此時,二嬸得到消息,衝了進來,跪在牀邊上就哭,“媽!你怎麼就走了啊?我早說了江瑾閻就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您老偏不信,現在信了吧,他爲了錢,什麼都做的出來。”

    一屋子人哭聲此起彼伏。

    江瑾閻看着奶奶蒼白的臉色,實在無法再看下去,他起身要走,卻在那一瞬,手上突然被人握住!

    老太太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

    江瑾閻一怔。

    他緊盯着奶奶,只見老人還是閉着眼,卻開了口,“我還沒死,你們哭喪是不是哭的太早了?”

    老太太一說話,哭聲戛然而止。

    更有人是完全被嚇住了!

    明明都已經沒心跳了,爲什麼還能說話?

    詐屍不成?

    江瑾閻欣喜,“鍾醫生!奶奶醒了!”

    鍾醫生已經站在門外,聽見三少喊他,還以爲自己幻聽了。

    可仔細一聽,的確是:奶奶醒了!

    他匆忙進去,看見老太太果然是已經睜開了眼,一時間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還愣着幹什麼,快給奶奶看看!”江瑾閻催促。

    江應輝和江萬程都愣住了,這怎麼可能呢?

    會不會是迴光返照?

    鍾醫生趕緊重新打開儀器,又給老人檢查,確實各項指標數據都在恢復。

    老太太很虛弱,卻緊緊的抓着江瑾閻的手,“阿閻,孫媳婦還沒帶回來啊。”

    江母聽見這句話,纔是一下哭了出來,“媽,你快把我嚇死了,要是你出事,瑾閻都要被他二叔三叔給生吞了。”

    江應輝:……

    江萬程:……

    老太太把臉一沉,“我看誰敢。”

    鍾醫生檢查完後,難以控制激動的心情,“老太太的生命體徵恢復正常,心率平穩,這簡直是醫學上的奇蹟啊。”

    江萬程還是不信,“你確定都正常了?不是迴光返照吧。”

    老太太橫他一眼,沒好氣,“你就這麼希望我死?”

    “媽,你看你說的什麼話,我眼睛都哭腫了,多傷心啊,我不是想讓鍾醫生確定萬無一失嘛。”江萬程說着還指了指自己眼睛。

    二嬸也道,“是啊,一家老小都嚇壞了,我們……”

    “全都出去!”江瑾閻冷聲道。

    二嬸噎着,不服氣想回幾句,卻被江應輝拉着,給了她一個眼神警告。

    江應輝都沒再說什麼,帶着一家大小離開房間,江萬程就更加不敢造次了,可幾人離開後,心裏均有不服,明明看着老太太喝下毒藥都不行了,竟然還活了?

    這回,不僅沒讓江瑾閻攤上事,反倒是成了大功臣。

    兩人豈能不心存怨恨和不滿。

    江母看着那些人各種不服氣的表情離開,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驕傲的笑了,想跟她兒子鬥?鬥得過麼?

    病房裏只剩下江瑾閻,鍾醫生讓護士重新守着老太太的指標數據,還給老人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老太太身體很虛弱,說幾句話就又睡着了。

    此時,天色亮了。

    江瑾閻走到陽臺處,給蘇教授打了電話,沒想到那邊很快就接通。

    “蘇教授,謝謝你。”他發自真心的感覺,同時,也爲自己沒有信錯人,感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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