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聲音傳來,江母也氣沖沖的走來。
她沒看傅予,而是責問江瑾閻,“你奶奶現在什麼情況,你還不清楚嗎?你怎麼能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外人呢?更何況,她還是個外行,但凡她要是個行家,我都不會多管你的事情,但這次,堅決不行。”
江母滿臉的生氣,“你應該知道,這東西對你奶奶來說有多重要?當初你花那麼多心思才找到人家蘇教授,不也是想要在奶奶離開之前,完成她的心願嗎?怎麼?你連初心都忘了?”
提起初心,江瑾閻的眉頭微擰。
這的確是他找蘇教授的初心。
他怎麼會不知道,奶奶的身體狀況呢。
所以,能減少奶奶心中的遺憾,也算是他作爲孫子,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江母見他遲疑,臉色也好多了,“我已經請了蘇教授到家裏來做客,依我看,瓷器還是交給蘇教授來修復,她畢竟是這方面的專家,又成功修復過一次,這次對她來說,應該是更容易些的。”
“瑾閻,現在對我們來說,穩妥纔是最重要的,你做事向來都求穩,這次別拿奶奶的事情賭氣。”
“你覺得我在賭氣?”
江瑾閻挑眉,眼神逐漸冷下來。
“難道不是?你不就是看我一直支持蘇教授,故意讓傅小姐接手?我知道你對我有諸多誤解,但奶奶的事情別胡鬧。”
“呵……”
江瑾閻仿聽見什麼笑話,嗤笑了聲。
江母皺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她真的搞不懂了,自己怎麼也算是他的親媽吧。
她纔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啊。
可江瑾閻總是跟她一個釘子一個眼的。
江瑾閻的眸色冰冷,“媽,你想多了,就算我真對你有什麼不滿,但不會在奶奶的事情上賭氣,奶奶對我來說,比一切都重要。”
言下之意,是她這個媽媽的事情,不配跟奶奶的事情相提並論?
江母忍着不悅,“那你……”
“你真是不瞭解我,也不瞭解奶奶,奶奶爲什麼不選擇蘇教授?她心裏不明白,誰纔是最專業的嗎?你真當她糊塗了?”
江母:……
“另外,你是怎麼知道,奶奶暈倒的事情?”江瑾閻問着,語氣就多了幾分責問,就像是在審犯人,讓蘇母聽着極爲不舒服,可是心中又生出了一些心虛和畏懼。
是的,她同樣怕自己這個兒子。
江瑾閻身上那股不顧一切的勁,讓她害怕。
她更怕,江瑾閻會不顧場合的跟她翻臉。
那她的面子,將蕩然無存!
所以這些年,她只要跟江瑾閻起了衝突,一旦江瑾閻的態度太過強硬,她也就不太敢直接反駁,亦或者鬧下去。
江母看向別處,略帶心虛的想要轉移話題,“傅小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據我所知,你應該是從未涉及過文物修復,所以專業的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你說呢?”
“我問你,如何知道奶奶暈倒的事?”
江瑾閻的眸色更冷,聲音也透着警告。
江母的心口一緊,“我這不是怕你奶奶這邊出什麼事情,我好及時的過來處理。”
她解釋着,聲音都控制不住的顫了。
傅予看着江母臉上的緊張,不免有些訝然。
再看江瑾閻此刻的表情,的確是挺可怕的。
“把你的人,帶走,別讓我再發現你再往奶奶的院子裏安插眼線。”江瑾閻不客氣的說着。
對母親而言,安插眼線在院子裏,恐怕並不是出於關心。
而是及時的知道,老太太的動態。
她更想要確定的是,老太太能不能在死之前,穩固他們的位置,讓江氏的主權回到江瑾閻的手裏。
可一屋子的人,各懷鬼胎。
二房三房的,恨不得老太太就這麼走了。
如此,主權還在二房手裏。
江瑾閻想要拿回來,更難!
而江母呢,則希望老太太能醒過來,哪怕是醒來,說句遺言也好。
江母見他面色堅決,不好反駁,“好,我知道,但瓷器的事情……”
“這件事是奶奶決定的,我尊重她的決定,也請您別再爲此事叨擾她老人家。”
江母氣結,想反駁,可又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便生氣的看向一旁的傅予,“傅小姐,你當真要修復這東西?這可不是在玩,這是一件很重要且嚴肅的事情,如果你完不成,或者出了什麼岔子,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她的好言相勸,其實是在告訴傅予,別逞能,快認慫!
可她是逞能嗎?
傅予淡淡道,“奶奶既然相信我,我不會讓她失望的。”
江母氣急,所有的話都噎在心裏。
“好,你既然這麼有信心,那我問你,如果出現任何狀況,你能承擔起後果嗎?到時候,瑾閻的幾個叔叔責問,你擔責嗎?”
“可以,如果出了問題,你們江家就算是把我活埋了,我都認。”
江母:……
她是真沒想到,這姓傅的,是一個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不僅如此,還是個不懂得進退的蠢貨!
她都已經給傅予臺階下了,可她還敢說這種大話!
江瑾閻沉了沉臉,“行了,奶奶不舒服需要休息,您別在這喧譁了。”
江母:……
江母不好再鬧下去,只是同情的看了眼傅予,“丫頭,別忘了你說的話,江家可不是簡單的家庭,比起活埋,有的是辦法讓你後悔今天的決定。”
她都給傅予機會了,她還是要一條道走到黑。
如果出了事,都不需要她出面,二三房的人就能要了傅予半條命!
江母生氣離開,傅予也回了房間。
江響響見爸爸眉頭緊蹙,拉了拉他袖子。
“老爸,你別擔心,老師真的很厲害的。”
“有多厲害。”
“這麼說吧,她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
江瑾閻笑了,再厲害能比的過蘇教授麼?
就算傅予是真的懂一點,可比起蘇教授,怕是差太多了。
蘇教授是全球公認的第一。
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找她。
只是,奶奶不喜歡蘇蓁,蘇蓁拿着沒修復好的瓷器上門,本就是不尊重,且讓老太太心裏又難受一次,如此有目的的接近,老太太豈會看不明白?
江瑾閻蹙眉,蘇蓁似乎和他認爲的蘇教授,判若兩人。
她的作品,曾放在各國博物館展覽。
有人爲拍下她修復的瑕疵品,輾轉幾十個國家,花費千金萬金。
他曾經看過她的作品,便會想,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擁有什麼樣的巧手,才能把裂痕修補的這麼完整?
世人都覺得,蘇教授是一個年約六十的老者。
誰曾想,她這麼年輕?
江瑾閻對蘇蓁的瞭解,從媒體的報道,到真實的接觸,越發覺得不太對勁。
尤其是網上現實,也判若兩人。
她在微信上同他交流,冰冷的好似多發一個字,要扣她一百萬似得。
可現實中,蘇蓁卻好似很希望能跟他再進一步相處。
這麼說來,那個用微信同他交流的人,更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