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萬程沒想到,還是沒能防住何琴惹事。

    今日一來宴會,看見荀老這樣的人物也在,他就覺得今天的情況不太對勁。

    只要是跟老太太手上那件瓷器有關的東西,誰碰誰倒黴,誰碰了,誰就是踩在老太太的底線上了。

    他已經犯過一次糊塗,可不能再犯。

    可哪隻,何琴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突然衝出來鬧這出,還這般大的動靜,彷彿是要讓今天在場的人都給她評理一般。

    江萬程着急,壓低聲音勸說,“能不能別鬧了,你看今天是什麼場合,不嫌丟人啊。”

    “丟人?”何琴聞言,更是怒了,冷笑一聲,“我丟什麼人,該丟人的是她吧!”

    她生氣的指着傅予。

    何琴:“今天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之人,難道都要被這女人騙了?老太太糊塗了,好誆騙,你就真當江家沒人了是不是,任由你說什麼就什麼。”

    江瑾閻繃着下頜,目光如同綴了寒冰點點,“二嬸說夠了?”

    “沒夠!我今天就是要說請明白,讓大家都看看你領回來的女人到底什麼貨色!”此刻的何琴完全被情緒支配,不管不顧的說着。

    她就是要看看,這隻烏雞,怎麼在大家面前繼續扮演她的鳳凰。

    何琴這麼一鬧,大家都朝這邊看來。

    觀衆越多,她就越來勁了,指着傅予的鼻子罵,“你自己說,你到底給老太太吃了什麼迷魂藥,讓她這麼聽你的?從你進這個家時,就說你是江響響的老師,現在又成了我們江家的孫媳婦,竟是還敢說起大話,說自己是董天時的徒弟,傅小姐,你把謊說的這麼大,就不怕哪天被人揭穿了,被人嘲笑?你自己不要臉面就罷了,還拉着我們江家給你做墊背,你這算盤打的真夠響啊。”

    “還有你,虧的你奶奶這般疼愛你,你找個老婆回來,大家自然都是高興的,可無論對方家境如何,江家從未有嫌棄的說法,你卻跟這女人一起合夥騙我們,把我們騙的團團轉,還讓你奶奶把我們都趕出去,江瑾閻,你把我們這些做叔叔嬸嬸的,放在眼裏嗎?”

    她現在認定了,江瑾閻和傅予就是合夥,誆騙老太太,霸佔整個江家。

    荀老沒料到會成這個局面,想要開口說句話,“江太太,恐怕是有什麼誤會,我剛纔說的那些話,並沒受任何人的買通啊。”

    難道,說真話,也沒人信了嗎?

    何琴卻道,“荀老,不是我懷疑您的人品,我們都知道瑾閻的手段有多厲害,他若想要讓你作弊說什麼違心的話,怕是你也不敢違背,不過你放心,這件事的真相,大家心裏都明白。”

    江萬程實在拉不住她,只得懸着心站在那。

    而另一處,言卉站在溫夢華身邊,兩人都在看着這場好戲。

    言卉:“沒想到三嬸這脾氣這麼厲害。”

    “她啊,就是有脾氣,沒腦子罷了。”溫夢華冷笑道。

    只需要三言兩語的,就把何琴的怒火挑到最高值。

    這人向來火爆,有什麼委屈當場就跳出去鬧了。

    此刻的荀老想要幫傅予說句話,但好似,他也想幫忙,卻越是幫了倒忙。

    江響響滿眸怒氣的看着何琴,捏緊了拳頭,“你胡說,老師沒有騙人!”

    何琴瞥一眼這孩子,冷笑,“好啊,那你讓她拿出證據。”

    傅予聽了這麼久,從女人的怒氣中,總算是聽明白了什麼。

    何琴這麼着急,這麼生氣,無非是因爲奶奶對她太好,今天又不停的把她推薦給公司的那些股東。

    二三房的都覺得,她會動了他們的蛋糕,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斃的。

    若不是考慮奶奶的顏面,她根本忍不了這麼聒噪之人。

    “你想要我如何證明?”

    傅予耐着性子。

    “簡單啊,你不是說你是董天時的徒弟嗎?讓他來幫你證明!”

    溫夢華趕緊走上前,壓低了聲音,“小琴,你這不是故意爲難阿予嗎?我剛看網上董天時都已經出聲明闢謠了,要不,就算了吧,一會等客人走了,咱們再說這些。”

    她裝作識大體。

    可何琴卻故意大聲道,“什麼?闢謠了啊?”

    她那嗓門,就恨不能與喇叭似的,喊的十里八荒的人都聽見。

    於是,周圍的人都開始議論紛紛。

    “哎呦,這董天時昨天就闢謠了,說根本沒什麼徒弟啊。”

    “那她還說是人家徒弟?這臉皮可真夠厚的。”

    “我看這女的也沒什麼特別之處啊,江瑾閻是瞎了眼吧,還要幫着她做這種假履歷背景來騙人。”

    “估計是他自己都覺得,拿不出手吧,所以總得給她加點好聽的背景啊。”

    “也是,要真拿得出手,也不至於這麼多年才帶回來了。”

    何琴聽見這些議論,自然是滿意的。

    她冷笑問,“你不會自己都不知道,人家已經出聲明闢謠了吧?還是你當在場的人都傻啊?就讓你這麼騙?傅小姐,不是我說你,做人啊,還是要點實在一點,什麼都不懂也不丟人啊,爲什麼要出來騙人呢?就你這樣的人品,還能當老師啊。”

    奶奶氣的渾身發抖,傅予卻緊握住她的手,對其搖搖頭,“奶奶,我沒事。”

    “不行,我不能看這些人這樣欺負你。”

    老太太正要說什麼,門口傳來了一陣躁動聲。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董天時來了啊。

    “他怎麼來了?”

    “他那種只想要轉心搞研究的人的,根本不參加這樣場合的家宴,怎麼會來這裏呢。”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見不得有人在這裏行騙,自己親自來打假的。”

    就在這些細碎議論聲中,董天時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言卉愣了一下。

    她是邀請了對方……

    可對方並未表示一定會來參加。

    董天時其實是一個特別頑固老派的人,出身不凡,卻放棄了家中鉅額資產,投身於文物修復的大業裏,每每有出土文物需要修復,他不喫不喝也要恢復起原本之色。

    就是一個這樣固執的人,眼睛裏也是容不得沙子的。

    最討厭的便也是不學無術,卻要在這個行業裏四處行騙之人。

    言卉故意讓人寫成是董天時的徒弟,就是看準了董天時的個性,他一定會馬上出來闢謠,根本不把江家放在眼裏,也要直言不諱。

    此次家宴,她親自去送貼邀請。

    但未能見上對方一面,其家人也只是收下邀請函,卻不給準確回信。

    今日能見到董天時,那真是讓人太意外了。

    董天時果然如外界所言,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今天肯前來,定是想要給整個行業,掃除傅予這麼一個垃圾。

    言卉在驚訝之後,是滿心的歡喜。

    她悄悄拉了溫夢華一下,“媽,這下好看了,董天時一定會不給她任何顏面當面揭穿她的。”

    溫夢華點頭,眼中也燃起希望。

    何琴更是上前把董天時拉到前面來,“您就是董先生吧?您來的正好,您告訴大家,傅予到底是不是你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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