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選擇題,想交白卷都不容易。
葉筱湖的所有卷子,除了語文,其他的都是瞎蒙的。
考試的時候,abcd四個選項,她就閉着眼睛亂戳,戳到哪個上面就塗哪個,就這樣做完了選擇題。
其他的題目,能猜就猜,不能猜就亂填,簡答題論述題什麼的,前面全部寫了個“答”字,下面的答案則是把前面的試題挨個抄了一遍……
邵雲煙現在什麼都不怕,就怕有人問她葉筱湖高考考得怎麼樣。
周邊有好幾家有高考生,這些家長對高考十分重視,就喜歡問這些。
其實也是一種攀比顯擺心理,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考得好。
邵雲煙以前的時候也喜歡說,畢竟葉珀陽和葉甜荷這對雙胞胎很爭氣。
小學、中學、大學都是直升,根本沒讓邵雲煙操心。
特別是當接到大學通知書那天,一收就是雙份的。
葉平楠夫妻就別提多有面子了。
結果今年,邵雲煙完全失去了興趣,葉筱湖就這樣的玩法,邵雲煙要是還抱希望,她腦子就真有病了。
穆曦平靜地坐下喫飯。
葉珀陽姐弟只是看了她一眼,都沒吭聲,葉筱湖連頭都沒敢擡。
至於邵雲煙,她心裏真挺彆扭的。
李晉揚帶走穆曦以後,她嚇得一晚上都沒有睡着。
第二天天沒亮,就給邵教授打了個電話,說穆曦跟那個老流氓沒分手。
邵教授當時就生氣了,對邵雲煙前所未有的嚴厲:
“當時你怎麼跟我說的?你說結束了是不是?還問孩子回來你要怎麼面對,我都跟餘澤誠道過謝了,飯也喫過了,現在你又跟我說我根本沒分開!”
“那老流氓還找到你家裏要人,你看看你做的什麼事?你當我這張老臉這麼管用?你當餘澤誠就這麼好使喚?你知不知道我這一開口就是人情?弄不好就得罪了人……”
邵教授很少對邵雲煙說這麼重的話。
邵雲煙晚上才因爲葉筱湖的事給葉平楠跪了,心裏本來就又苦悶又難受,現在被她爸這樣一罵,當時就哭了。
她抱着電話哭着說:“爸,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都糊塗了,我現在很怕,我們家那大門,人家都說是被人用槍打過的,大門那裏還有黑色的印子,都說是彈藥的火打上去的。”
“爸,人家是有槍的。我知道我給您添麻煩了,但是那人真的是流氓……”
邵教授本來不想管,如果那人真是擺宴地下大人物,還是少惹爲妙。
可邵雲煙再怎麼都是他女兒,要真萬一出點什麼事,後悔還不是他這個當爸的?
所以,邵教授最後還是鬆了口,“行了行了,這事,我再看看吧。”
他氣沖沖地掛了電話。
邵雲煙現在就是驚恐之鳥。
男人最怕什麼?枕頭風啊!誰知道穆曦這丫頭會不會跟那男人說些有的沒的?
那種人個個都是暴力分子,要不然葉平楠也不可能在病牀上躺一個多月。
邵家有人脈她當然知道,要不然當初葉平楠也不會同意跟她結婚,不就是圖得他們家的人脈廣嗎?
所以邵雲煙只能再求邵教授。
邵教授罵歸罵,父親罵女兒也正常,邵雲煙知道那是她父親,肯定不會不管她。
穆曦是在高考後回來的,邵雲煙一時也猜不到她是什麼情況,不過從她的打扮看,邵雲煙覺得不像是被那人踹了。
葉平楠也是一樣的想法,覺得穆曦不太像被人甩的樣子。
那天那人對他諷刺的那兩句話,其實對葉平楠的打擊挺大。
畢竟,他再怎麼不喜歡穆曦,再怎麼不待見她,可她是自己女兒這一點是千真萬確的。
當時他聽了那人的話,心裏就在想,如果當時被帶走的是葉甜荷或者是葉筱湖,他會不會衝上去?
葉平楠覺得自己可能會。
最起碼會問一句那人是什麼人,憑什麼帶走他的女兒。
哪怕再怎麼怕得要死,他可能也會這麼問一句。
可那天晚上,葉平楠什麼都沒做。
除了怕那流氓再打他,更多是因爲他心裏覺得穆曦還不值得他那樣拼命。
葉平楠對穆曦的愧疚還是有愧疚的,他以爲那晚以後,穆曦不會再回葉家的,沒想到高考以後她還回來了。
葉平楠這個時候看到穆曦,心裏有一點惶恐,不是對穆曦,而是因爲她背後有個看起來很有勢力的男人。
他自己也知道,他這個父親在穆曦眼前根本算不上父親,甚至連男人都不是。
穆曦很平淡的表情,拿了筷子跟大家一起喫。
壓抑的沉默後,葉平楠突然清了清嗓子,問她:“穆曦,你高考的志願填了哪一家?有希望上嗎?”
葉筱湖的頭埋得低低的,她現在最煩人家提高考。
可是她不敢對她爸說話,怕捱打。
穆曦想了想,說了學校的名字,又說:“我覺得考得還行,不過不知道具體成績,化學大題目是我弱項,我覺得化學考得不太好,其他的整體都還好。能不能上,要看運氣了。”
穆曦的話讓葉珀陽擡頭看了她一眼。
其實穆曦的話透露了一個明確的信息,她自我感覺考得還不錯。
葉珀陽突然說了句:“其實化學挺好學的,後面的大題目用的都是基礎知識的彙總,因爲涉及的多,所以就顯得複雜,找到規律了,還是挺好學的,關鍵是基礎一定要紮實。”
說到考試,穆曦臉上表情就沒有那麼僵硬,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實驗做得少了,我做實驗的時候有點怕,老擔心爆炸什麼的……”
葉珀陽“撲哧”就笑了出來,“女生就是女生,你怎麼跟我們班上那些女同學都一樣啊?”
“做實驗的時候都擠成一團,生怕突然爆炸了被毀容。哪有那麼容易爆炸?你記住原理,不要違規操作,想爆炸都不可能……”
這是葉珀陽第一次態度溫和地對穆曦說話,穆曦有點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