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一聽，自己的原因是小部分，爲了讓這個小部分也不存在，他麻利地站起身，拍拍李晉揚的肩。
“李晉揚，我妹子是個絕世大美人，你千萬不能錯過，相信也堅信你肯定可以搞定，我相當看好你！”
“就這樣，有事打我電話，隨時恭候。還有事，先走一步，回見！”
對着那五六個人一揮手，“走了。”
那幾人紛紛跟李晉揚打了招呼，趕緊跟着燕回閃人，燕爺都在逃，他們可千萬不能惹禍上身。
穆曦在青城待了一天，李晉揚也跟着待了一天。
但是每天李晉揚的電話太多了，都說是這樣那樣的事，一個電話能接一個多小時。
穆香香自然是看到了，李晉揚在青城什麼事都沒有，可擺宴的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給他。
他分明就是在等穆曦回去，可偏偏他什麼話都不說。
穆香香讓穆曦回擺宴去，穆曦不願意，她說好不容易纔過來看她，先更多待一會兒。
穆香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覺得穆曦自從來青城，都沒主動看過李晉揚一眼。
她試探着問穆曦，是不是在和李晉揚生氣，穆曦很認真很茫然地看着她媽，說：“沒有啊，媽，我最近表現可好了，我叔叔很滿意的。我幹嘛騙你啊？”
穆香香說不上來，感覺就是有點不一樣。
等她晚上一個人躺在病房的時候，她纔想起來，不是兩個人在生氣，而是穆曦不像以前那樣對李晉揚惡劣了。
那丫頭一安靜，感覺就像在賭氣似的。
穆香香自己又想了想，她覺得女兒不鬧人，聽話，這樣挺好的。
誰都不喜歡一直鬧騰的，哪怕是裝裝，能哄好人也行。
只是，穆香香知道穆曦的性子，那孩子的心裏一定很壓抑、很委屈。
穆曦是在妥協、是對別人低頭，她要看人家的臉色行事、說話，戰戰兢兢。
沒有人比穆香香更加了解這種感受，她這麼多年，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嗎？
穆香香突然在想，是不是曦曦和李晉揚在一起，也是一種變相的苟活？
穆香香知道，她生病住院的錢是李晉揚的，張嬸看護的工資是李晉揚的。
按理她該感謝李晉揚。
可現在，她看到穆曦這個樣子，她根本不能確定，究竟是李晉揚讓穆曦變成了這樣，還是穆曦自己真的懂事，她自己在改變？
如果曦曦是被強迫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曦曦被李晉揚訓練成了另一個穆香香？
這個時候穆香香纔想起，穆曦這一陣每次打電話都會告訴她，她要帶着媽媽一起上學。
她暢想的未來裏，只有她和穆香香。
穆曦明顯是把李晉揚排在外面了。
穆香香晚些時候，把穆曦支出去買東西。
穆香香努力地想坐起身，可沒有成功。
李晉揚起身，扶着她的身體，讓她半躺在病牀上，穆香香擡頭看着他，“李先生，你能不能老實告訴我？你對曦曦做了什麼？”
李晉揚閉了閉眼睛，慢慢說道：“我有個朋友，挺仗義的。上次我和曦曦回青城路上被人跟蹤，他找了人幫我們解圍。當時他衝動了點，打傷了人，曦曦被嚇到了……”
李晉揚說的只能說是簡化版，燕回當時一點都沒衝動，他原本就是那德性。
可李晉揚肯定不敢說實話，只能儘量說得無傷大雅。
燕回可以不在乎被穆曦貼上標籤，但是他不行，他是生意人，絕不能沾染不該沾染的東西。
“曦曦她是不是覺得，你和你的那些朋友，是街上的那些動不動就打人的行爲不好？”穆香香問。
李晉揚低頭笑了笑，點頭：“這事怪我，上次她跑出去，也沒告訴我，我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關係，都找不到她人。”
“因爲上次跟蹤的事，我以爲她出事了，所以找到她的時候，打了她一巴掌，然後……”
穆香香明白了，她點點頭：“這個不怪你。曦曦小時候也這樣過，跑去同學家裏玩，晚上下雨回不來，我們家也沒電話之類的東西。”
“我以爲她被人拐走了，急得一夜沒睡。第二天她自己回來了，我也打了她……她那時候小，現在都這麼大了還不長記性，是該打。”
說完，穆香香突然爬起來，骨瘦如柴的身體微微顫顫地跪在牀上：“但是李先生……”
李晉揚猛地站起來，強行把穆香香平放到牀上，“穆女士，我在聽，您只管說就行，什麼都不必做。”
穆香香淚如雨下，她根本沒有什麼動的力氣，只能看着李晉揚，說：“李先生，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人。”
“曦曦有時候真不懂事，脾氣不好，嬌氣，矯情，還會折騰人，我以前經常被她氣得要打她。但她是我生的，我捨不得，就算打也不會真打……”
“李先生，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自己知道，你也知道，可曦曦不知道。如果我死了，曦曦……”
穆香香哭着閉上眼睛，半晌之後才睜開：“她要是再跟你鬧，你就不理她，別跟她吵，沒人理她，她就安靜了。再過一會，她就會知道她錯在哪……就算她不說，不承認，可她心裏是知道的……”
“李先生，我求你，你別打她行不行？”
“她小時候，我在她身邊，不管她怎麼鬧，我都沒真的打過她一下。”
“那時候她會全身心地依賴我，但是……”
穆香香轉個臉朝裏，“她越長大，越沒有安全感。”
“對她來說，這世上最親近的人都不要她了，還有誰值得她信任。曦曦當年是被我逼着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