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懵了。
爲什麼還有重點複檢？
她明明當時表現得很好啊，爲什麼會被發現耳朵不好啊？
原本興高采烈的小臉上，笑容一下淡了，她緊張地盯着通知單。
“你們說這是什麼意思啊？爲什麼要特地標註耳朵啊？”
其他人湊過來：“是不是你上次測聽力的時候，有什麼話沒聽清啊？”
“沒有啊。”穆曦說：“我上次表現可好了！”
她越心虛，就越害怕。
其他人紛紛安慰她，穆曦覺得自己的手腳都發麻了。
“對了，我聽人說，有些父母要是不同意子女當兵，會故意搞破壞的。你家裏有人反對嗎？”
穆曦一愣，“應、應該不會的。”
沒跟任何人說……不對，她在飯桌上跟葉家人說過。
“我聽我學姐說，去年有個女生，她爸是軍人，因公殉職，她也要參軍，但是她媽怕她出事，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打電話到徵兵辦舉報，說女孩子身高不夠一六零，真實身高是一五九點六。”
穆曦瞪大眼，“一點點都不行嗎？”
“當時人家徵兵辦的人說，四捨五入的話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女生母親說規定是一六零，就得是一六零，一五九的六不是一六零，堅決不同意。後來女孩子被刷下來了。”
穆曦的後背一下涼了。
會有人不想她去參軍，故意打電話搞破壞嗎？
穆曦下意識地伸手捂耳朵。
“穆曦，你是不是耳朵真的不好啊？”
穆曦回神堅決否認：“沒有，我耳朵挺好的。”
她的腦子裏在盤算，知道她耳朵不好的人都有誰。
“穆曦別想了，咱們先去複檢了再說，能通過複檢的人可不多啊，說明我們的身體素質都是最好的！”
所有項目都重新檢測，被第一次更嚴格，機器也更先進。
穆曦所有項目通過後，重點檢測了耳朵。
結果出來之後，穆曦臉色蒼白的看着通知單，現場就出了結果，她的一隻耳朵聽力不合格。
她被刷下來了。
穆曦全身發冷地坐在地上，整個人像具木偶。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啊？
她就是想要通過自己的規劃、努力，賺起媽媽的治療費，還給李晉揚，爲什麼不行？
她顫抖着嘴脣，不住地發抖。
爲什麼就是不行？
“穆曦？沒事吧？要不，你打電話問問徵兵辦，問問能不能通融一下？”
同學給她建議。
穆曦擡頭看着同學：“能通融嗎？”
“試試嘛。你想啊，女孩子身高一五九點六，距離合格有四釐米，他們說可以四捨五入，准許入伍的，那你這個聽力距離標準也只差一點，是不是也可以四捨五入？”
穆曦突然覺得有道理，“對，我可以求求他們，讓他們幫忙啊！”
穆曦翻出徵兵宣傳單，跑到電話亭，按照上面的電話打過去，電話暫線，看來打電話的人很多。
“你好，我叫穆曦，是擺宴大學的大一學生，我特別特別想參軍，並且已經進入複檢，但是……”穆曦開始哭，“但是今天覆檢，說我耳朵聽力不好，我聽力都通過高考英語聽力了，怎麼就不好了？距離合格就差一點點，爲什麼不能讓我參軍啊？”
徵兵辦的人都傻眼了，怎麼兩句話沒說，哭了呢？
“穆曦同學你好，是這樣的，軍人對身體素質的要求非常嚴格，聽力也是身體素質的一種，如果您今年沒有通過複檢，建議治療休養後，明年繼續報名……”
“明年就晚了！”穆曦嗚嗚哭着：“來不及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在這件事上，我還要考軍校的……嗚嗚嗚……”
“不是，穆曦同學，你不要哭啊……哎，如果你聽力有問題，就算你想考軍校，聽力也過不了關……”
“憑什麼呀？我聽見的，我耳朵是被我爸打的，我本來好好的……怎麼這樣？”
她很絕望，哭得歇斯底里，對方怕她太激動，也不敢掛電話，只能在電話裏安慰。
大一學生想來也就剛成年，心理素質肯定沒有強，對方還是以爲疏導她內心爲主。
穆曦哭完，開始問：“能不能通融一下啊？我真的很想參軍，我高中的時候就想好的……”
“穆同學，這個真不是我說了算啊。”
穆曦就是不掛電話，一個勁地懇求，最後對方也被說得沒轍了，委婉地說：“同學，要不然你回去問問你父母，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人不同意？”
穆曦一愣。
如果同學之前沒說過那個女生的例子，或許穆曦想不到，她聽過那個女生的事，所以對方這個提醒，立刻讓穆曦呆住。
“是不是有人打電話跟你們說，我耳朵有問題？”
對方沒回答，而是說：“你好好跟家裏溝通，溝通好了，再看看耳朵聽力能不能恢復一點，過完年六月份，還有機會的！”
穆曦終於肯掛電話了，所以，確實有人不願意讓她參軍……
她手顫抖地掏錢，把電話費給老闆的時候，她都顧不上心疼電話費了。
“同學你沒事吧？”
穆曦沒理老闆，伸手抹了把眼淚，然後一邊哭，一邊拿着複檢告知書，慢慢走了出去。
輔導員開車打算進學校，在車裏就看到穆曦一邊哭，一邊走。
這都成問題學生了。
輔導員趕緊下車追過去，“穆曦！”
穆曦哭着回頭，輔導員一眼看到她手裏拿着的複檢通知單，“這個是……”
原來兵檢的複檢沒過。
“穆曦，沒事，沒通過來年再來，再說了，想報效祖國，不一定非要參軍……”
穆曦突然喊道：“不是的……本來沒事的，有人故意打電話舉報我……嗚嗚嗚……”
輔導員沒辦法，只能給李晉揚打電話，“那個……穆曦叔叔，跟你說個事，穆曦剛剛哭着回去了，她報名參軍的複檢沒過，還說什麼……有人打電話舉報她聽力有問題……”